下铲子,指了指早就被二人挖斜倒过去的村口界碑,

    道:

    “以后啊,这里可以立个雕塑,两边再加个对联;

    左边:先生高义,风骨永存;

    右边:蛇鼠一窝,沆瀣一气。”

    “呵呵,咦,挖到了,挖到了!”

    老张叫了一声,忙丢掉了铲子下去用手去开抛。

    下面是一个蛇皮袋子,被挖出来后,一股子腥味儿就已经弥漫了出来。

    好在在场仨人都是见过大场面的,也没人真的去在意这个。

    “我说啊,老张,你怎么跟局里解释你怎么知道这下面埋着一个人的?”老道手拄着铲子好奇地问道。

    老张愣了一下,

    抿了抿嘴唇,

    道:

    “我回去查了一下档案资料,发现死者的家属在当初死者失踪后,就向当地派出所反应过,说死者可能被埋在这下面,因为死者失踪时,这里正在施工安放新购置的界碑。”

    老道舔了舔嘴唇,

    一时间,

    真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周泽则是默默地起身,

    看了一眼被挖出来的尸骨,

    道:

    “行了。”

    ………………

    警车开进了村子,

    赶巧了,

    今儿个是老村长的七十大寿,

    里里外外来了不少客人,

    说不得其中还有一些有头有脸的人物。

    村长家门口还停着一溜号的豪车,这架势,确实让人咂舌。

    老村长有仨儿子;

    大儿市里机关;

    二儿建筑公司,

    最喜小儿无赖,接了他爹的班。

    所以说,现任陈家村村长就是老村长的小儿子。

    村长家的房子修得那叫一个豪气,一水儿的流水席在场子上铺陈开去。

    其实这几年对这种风气打击得很大,普通公务员哪怕是办宴席都规定了至多多少桌,不允许大半特办了。

    当然了,也因此出现了那种一个婚礼能办好几天的情况,今天这么多桌,明天那么多桌,后天那么多桌,反正没超标,用天数来乘呗。

    但类似于这种,毫不遮掩的,还真是让人有些意外。

    也不晓得是没领会到精神,还是真的把自己当一方霸主了。

    警车是鸣笛进来的,

    但只来了一辆车,

    其余人被老张安排在了附近进行封锁布控。

    实际上,不是没有手下人说要跟着一起进来,但凡涉黑的案子,真得担心对方铤而走险。

    老张却直接拒绝了。

    老寿星端坐在主桌位置上,先前正在听着小辈们上来一个一个地说着吉祥话。

    笑呵呵地发着红包,尽享天伦之乐。

    还有司仪正拿着话筒,深情歌颂着老村长对陈家村发展的巨大贡献和伟大付出,

    他将自己的大半辈子,都奉献给了陈家村的村民,他就是陈家村所有人的大家长,他为了让陈家村致富脱贫日思夜想,寝食难安…………

    热闹喧嚣的场景,仿佛一场让人觉得“如梦似幻”的浮世绘。

    与之相对比的,则是村口界碑下被埋了的十六年的枯骨。

    一直到现在,老张才明白过来老板以前说过的“老天大部分时候是个瞎子”这句话到底是什么样的含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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