辞花样翻新也就罢了,还有人规劝她要恪守身份,不要在晋阳过于张扬,以免失了礼仪。
反正面目可憎者多,还有那不知所谓之人,竟然说起了王泽率人去了长安,那么王氏阀主之位也该交卸下来了,不如由王琦主持,让族中之人来推选阀主。
王琦直想呸他一脸,王泽那是她的父亲,不说她有没有那个威望和权力召集王氏族人更换阀主,就说哪有女儿这么祸害父亲的道理?
可以说,给她的感觉就是王氏和这座城池已经背道而驰,作为皇帝龙兴之处的晋阳有蒸蒸日上之势,而晋阳王氏一族却已日薄西山。
在各处为官的王氏子弟都不很情愿回到主宅,究其根由其实还是出在主宅的人们身上。
既然情势如此,王琦也就不管那么多了,倒也没按照皇帝吩咐的那样,对冒犯于她的人疾言厉色,或是干脆杀上几个来威慑他人。
因为那没有必要,也不合她的性情,而且她不打算在这里久留,她在宫中早已站稳脚跟,不需要来自晋阳王氏的支持,所以不必在族中立威,以获得族人的敬畏。
这些天族人在她面前说的话,大多都被她当做了耳旁风。
回到晋阳之后,先是给祖父王丛送丧,接见晋阳官员,然后便四处浏览,这里毕竟是她的故乡,虽然才离开了两年,却已经好像过去了很长一段时间一样。
乡情即起,加上不愿再听王氏家老们的唠叨,于是她便在接下来的日子里,于众人陪同之下四处浏览。
她第一次走进了王氏祠堂,给王氏祖宗们上了一炷香。
她去看了看自小居住的楼台庭院,那里被族人们照看的很好,一草一木,一花一树都还是旧时模样,她居住的小楼也还空着,就算曾经有人住进去过,现在估计也搬了出来。
她还特意去瞧了瞧那颗墙外的老树,郁郁葱葱的和当年没什么两样,就是周围扎紧了篱笆,不再让人靠近了。
想起当年她与墙外之人的相互调侃和争辩,王琦不由笑了起来,那时她还说老树能荫庇后人,如今可好,谁还敢在它身下纳凉?
她还去了当初的汉王府,如今已成为了并州总管府治所,陈孝意显然没有顾忌那么多,依旧让它发挥着官署的职能,就是把当初皇帝和皇后的居所封了起来,其他一切照旧。
陈孝意真是一个好官,王琦转了一圈不由想着……
之后她又去晋阳行宫转了转,那里更加破败了几分,只是能够如此光明正大的游览行宫,让她很是高兴,她自小就一直想入行宫瞧瞧,却一直没有机会,这次却是了了一桩心愿。
随行陪同的是晋阳令褚遂良和晋阳宫监裴寂,这一老一小都是李渊降人。
褚遂良先且不说,裴寂回到晋阳之后求复为晋阳宫监,那会陈孝意还没有辞归,也没怎么刁难便允其所请。
嗯,老天爷明显跟裴寂这厮开了个玩笑,兜兜转转近十载,他又回到了原点,只是再没有谁跟他饮酒作乐,醉了便溜进行宫耍子了。
在经历过朝中的勾心斗角,仕途的大起大落之后,他和很多被贬斥的高官一样,迅速的枯槁了下来,即便是不通相术的人看到他,也能知道他已时日无多。
倒是褚遂良正当盛年,精力弥漫,野心勃勃的想要再做出一番事业出来,殷勤的领着王琦在晋阳行宫中走动了一圈,不时探问一下王昭仪的饮食起居,从中寻找着可资利用的地方。
哪怕王琦稍微露出些不满意的地方,他作为晋阳令,再加上父亲刚刚升任并州总管府长史,所以他很有信心为昭仪分忧解难。
如今他也正在谋取晋阳书院祭酒一职,别看权力上没法跟晋阳令相比,可他敏感的注意到,这和科举大事紧密相关,做的好了,再转任他职时定然有所助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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