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后凉州总管时代的一切都安排好了,才跟周俊一道启程回京。

    到了这会,周俊对范文进的观感已是起了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弯,佩服之情溢于言表,心里只有一个想法。

    怨不得人家能够任职总管,镇守一方,这事情做的简直滴水不漏,让人根本挑不出一点的毛病。

    他来凉州宣诏,负有的职责中最为重要的一项,其实还是要看一看这位一直不曾还朝的范总管对朝廷是否忠诚。

    但凡让他看出对方不愿回京述职,有何不对劲的姿态或者流言蜚语出现,回到朝中,他都会参上对方一本。

    这是他的此行负有的职责之一,如果事情比较严重的话,他也许还有见驾的机会,到时告上范总管一状也是难免之事。

    不过现下就没那么麻烦了,一切都符合朝廷的预期,他周俊也无话可说,回朝之后还得给范总管点个赞什么的。

    朝廷的第二份诏书是二月二十到的凉州,那时范文进还未启程,诏书说的是关于裁撤凉州总管府的事情。

    对于凉州总管府裁撤之后,各级官吏以及政务都做出了详细的安排,两道诏书一前一后,衔接的也是天衣无缝。

    明确的表示出了朝廷对裁撤凉州总管府的坚决态度。

    无论是范文进还是周俊都明白,一旦此事做的比较顺利,作为范例,接下来就轮到其他各路总管府了。

    凉州和扬州一东一西,一个黄沙漫卷,一个烟雨迷蒙,同时进行操作,是带有非常强的目的性的。

    至此范文进再不做他想,朝廷做事如此有章有法,说明明君在位,贤臣环绕左右,已是无懈可击。

    他都能想象的到,在第一道诏书到来之时,说不定张伦,张士贵两人已经得了吩咐,都在虎视眈眈的瞧着姑臧呢。

    …………

    二月末,凉州依旧寒冷,吹来的也是北风,还很大。

    给自己穿的暖暖和和的范文进像是肿了几圈,也无人笑他,大家都知道范总管身体不太好,最是畏寒的一个人,到了冬天就缩在屋子里找不到人影了。

    如今却要在北方冬末春初的时节赶路,确实很是辛苦,没有坐马车,也许就是范总管表现出来的最后一点倔强了。

    为范文进送行的人很多。

    侯君集面色有点苍白的站在人群当中,满脸的幽怨。

    这厮的病倒是早好了,阿史那同俄作为敦煌旧识,比程知节那个没心没肺的家伙要强的多,起码一直在姑臧陪着侯君集。

    待他病情痊愈,人家才带人回去张掖,其实走的时候也挺失望的,因为没有等来朝廷的封赏。

    侯君集就安慰他,“灭国之功,不是那么快能得到回报的,等的时间越长,说明功劳越大,朝廷商量起来也就颇费思量,到时候封赏下来,说不定你还会有进京见驾的机会呢。”

    于是心眼颇少的阿史那同俄听了他的湖弄,比较期待了起来,他想到京师去看看兄长,同时也想觐见一下大唐皇帝陛下。

    他们这些西突厥逃人居住在张掖几年,很多人已经不想回去西突厥了,让阿史那同俄比较焦灼,他还想回去报仇,夺回属于自己的帐篷呢,这么下去怎么成?

    阿史那同俄走了,侯君集却只能等待春天的到来,大冬天的,他刚刚痊愈的身体可受不了风雪的侵袭。

    好不容易盼来了元贞七年的春天,听说范总管要回朝述职,侯君集本想跟着队伍一起回去长安,封赏不见影,总得去找程大胡子算算账吧。

    那厮一走就没了音信,侯君集在冬天里也不知骂了多少次,那个忘恩负义的腌臜东西,大家一起出使吐蕃,九死一生的回来,你可倒好,把老子扔在姑臧不管了,你还真是有情有义的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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