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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安城中大大小小的世族门阀多如牛毛,但最顶级的就是那么十几二十家,范文进倒都知道,只是经过这么多年的时局变化,如今和前隋时期的那些高门有了很大的不同。褚遂良也无法细数,只能挑挑拣拣的跟范文进说上一些,比如家主是哪个,身居何职,族中又有哪些杰出的人才,现今身居高位等等。
范文进听的津津有味,时不时的插话问上一句两句,实际上他也记不住那么多,只是大致上从褚遂良的话语当中,初步的了解到如今朝廷的政局而已。
而且褚遂良也无法给出更进一步的评断,比如说那些高官们分属哪个派系,又与谁交好之类。
就算他知道,也不会跟范文进提起,那才是真正的官场秘籍,两人初次相见,没到那个随意交心的份上。
等到褚遂良醉了,却没有酒后吐真言的戏码上演,范文进就知道,此人口风甚严,不是那种酒后无行之辈。
晚间,两个人都喝了不少,褚遂良辞出,范文进醉醺醺的跟他说,把这里当做自家宅院即可,不用顾忌什么。
褚遂良哈哈一笑,东倒西歪的谢过总管,出门也不客气,点了一个伺候在门外的丫鬟,拉着人家就去休息了。
范文进别看也是醉眼朦胧,但脑子一直很清醒,见他如此做派,不由莞尔,原来是个好色之徒吗?不见得吧?
朝中这些人啊,从来都是城府深沉,装腔作势,这么多年好像并没有变过,远不如凉州的那些人物来的可爱(好骗)。
…………
等褚遂良离去,范文进又独坐了一阵,饮了两杯茶汤,缓了缓酒意,才让人把自己从凉州带来的随从们都叫过来。
这些人既是他的奴仆,其实还兼职护卫,幕僚等等,是他如今最可信任的一些人,既然住进了这间府宅,不管之后是不是要向皇帝推辞不受,现下却是他的家了。
所以他要把府中的权力分配一下,可不能任由太常寺把住了自己的家门,那和圈禁有何区别?
因为是回朝述职,所以他的家眷以及家资都还留在凉州,等待这边定下来,便可启程送来京师。
先来的这些人就是打前站的。
晚间范文进把人都招来,又是一阵叮嘱,之前其实已经说了不少,只是如今情形有些不太对头,就又得跟心腹们说一说,以免他们无意中给自己惹了麻烦。
其实主要还是不让他们随意出府,再有就是和府中太常寺安排的人交接的时候都客气一些,别当自己还在凉州等等。
说了一阵,范文进感觉到了熟悉的头晕,心里叹息一声,当年算是落下病根了,一旦劳累过度,就有无以为继之感。
这些年未曾诞下一儿半女,就是这个原因,也不知留在长平的大郎二郎已经长成什么样子了,这几年恢复了通信,都一直说是要来凉州跟自己相聚。
只是碍于路途遥远,范文进没有同意,只让他们在家中好好读书,入仕之事也要等一等再说。
如果今次他能在长安站住脚跟,也就是时候把留在长平的家眷接到长安相聚了。
当官的几年未见家人是常事,可十年不曾省亲,或是把家人接到身边的,也绝对是不很常见的事情,那是抛家弃子的节奏,被御史们知道了,肯定要参你一本。
范文进属于特例,当然了,当年战乱时节,谁还顾得上家人不家人的?抛弃家眷,独自逃生的人可谓是比比皆是。
其中闹腾的最凶的怕就是前朝的驸马都尉宇文士及了,把妻儿扔在河北,自己则一路逃回了关西。
他妻子要是寻常人也则罢了,哪怕是世族中人,也不会闹的群议汹汹,但他抛弃的是一位前朝公主,人家的母亲还是前朝皇后,大唐的成国夫人,那就有账可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