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三堂会审刘文静的时候,李纲为刘文静说了话,李建成一党对他就更为不满,不过李渊还是很信任他的,屡任高官,夹在太子和秦王两党中间,李纲在任上也是如坐针毡。
李渊败亡之后,新朝初立,李破对他依旧信任有加,拔为礼部尚书,至今也有六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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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说李纲对皇帝是非常感激的,他这一生为官,胜在无愧于心,败也败在此处,很多时候面临大是大非,他是不会看人脸色行事的。
分外倒霉的是,总是碰触到储位归属这样的大问题,而他又非是能帮人谋算的人,讲究一个堂皇正道,这在波云诡谲的政争当中非常不合时宜。
直到李破任用他为礼部尚书,他的职位才算稳固了下来,在礼部任上尽职尽责,可惜的是他年岁太大了,可谓是生不逢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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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破第一次登李纲家的门,让阖府上下很是惶恐。
在李纲陪同之下去到府中正堂,李破殷勤探问,差点让李纲掉了眼泪,为官至今,见到的君王,太子,诸王也不少了,可能真正厚待于他的也就是眼前这位。
他算不上从龙之臣,当初归降的时候身上带着是李渊降臣的标签,而且还是李建成的老师,本想就此辞官以免落得身首异处的下场。
可世事就是如此,他在垂老之年却是迎来了一位知人善任的明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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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陛下信重于臣,臣感激涕零,唯愿效死以报陛下之恩,然臣老迈,已不堪驱驰,还请陛下容臣辞归,以免误了朝中大事。”
李纲本来还想着再干两年,但今日皇帝亲自登门慰问,心有所感,不愿再以垂老之躯,占着朝廷要职,恋栈不去,明确的表达了自己想要辞官的想法。
李破自然是摇头拒绝,他过来是想看看李纲身体如何,对待这些老臣他一向比较宽容仁厚。
可上门一趟弄的人家辞去了官职,那不是事与愿违,即便李纲归老,他也不会在这个时候答应下来。
“有卿主持礼部,朕很放心,这几年卿在礼部事事皆以国事为先,功绩卓着,尤其在科举之事上,赖卿之力多矣。
卿也莫提什么年纪不年纪的,人都说老骥伏枥志在千里,卿与朕相遇才几年?怎能就此离去?
再做一任,到时若还求去,朕就允卿回家享那含饴弄孙之乐。”
皇帝把话说到这个份上,可谓是推心置腹,李纲无奈只能起身拜谢。
接下来李破岔开了话题,“长安书院之事涉及礼部,卿给朕看紧些,莫要让宵小之辈趁机混淆视听。”
李纲沉吟片刻,求情的话到了嘴边却是咽了回去,犹疑一下道:“陛下,臣听人说盖艺成在书院录了一份欲在元贞九年参加举试的名录?”
李破点头道:“他已招供,确实是有这么回事,说是想让书院学子事先有所准备,实则有把持举试名额之嫌。”
李纲深深的皱起了眉头,盖文达那人他是交往过的,不论才学还是性情都乃一时之选,在他看来不愧为文坛大家。
可如今却是锒铛入狱,皇帝连招供二字都说了出来,想来深厌其人,而且把持举试名额之罪可不轻啊……
至此他也息了为盖文达求情之心,只是叹息一声道:“若真如此,盖艺成死不足惜。”
李破微微一笑道:“乱我选才大事,有一个算一个,都要重重论处,卿是礼部尚书,不要耽于人情为他们开脱。
前些年天下还未安定,正是用武之时,朕在文治之上有所松懈,使得一些蝇营狗苟之辈在任上肆意妄为。
朕这次要让他们知道些厉害,别以为他们那点清名薄望就能成了护身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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