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他们也明白,李渊父子和这位也不能同日而语,毕竟李渊出于高门,可用之人多不胜数,而这位嘛,起于边塞,身边肯定是乏人可用。
两厢比较一下,其实还是一句话,来日方才而已,这年头谁又能预料之后会发生什么呢?
至于一个女子能不能当这个记室,那都是细枝末节,素重礼仪的王氏也只能对此选择视而不见了。
于是,李破府中便多出了一位年纪不大,细声细气,轻声漫语的王记室。
差不多有点功成名就之意的李破,也顺便给自己弄了个比较赏心悦目的秘书官儿,比起浑身匪气的刘景来,确实要好的多。
王氏一安,晋阳人心立即便是稳若泰山,这可不是一句虚言。
颇有子弟随李渊南下长安,为李唐臣属,如今也有些左右旁顾的晋阳家族,一下便都安静了下来。
晋阳街坊之间的流言,在迅速的消失之中,代之而起的是对李氏父子的恶毒诅咒。
这其实就是一种民心的表现。
民心易变之处,在此时之中也是一览无余,这种民心民意,其实在大部分时候,都是可以控制,并加以引导的。
而晋阳人心一定,实际上,李唐重回并州的希望便渺茫了起来。
晋阳这样的北地大城,和长安,洛阳也差相仿佛,内里只要不乱,粮草充足,能被强攻而下的机率,非常的低。
晋阳略定,在晋阳很多官吏向来,应该趁势南下,攻略河东诸郡的时候,李破终于将一切杂事都抛给了陈孝意等人,开始专心致志的准备北行之事了。
在他的军令之下,代州三郡所有的骑兵,都在向马邑汇聚。
粮草军械,在马邑郡城当中,堆积如山。
大业十四年六月末尾,李破率军从晋阳起行北去。
七月初,到雁门,令幽州军尽快成军,赶赴晋阳,并任命宇文歆为雁门太守,又令李碧主掌雁门兵权。
两万余唐军俘虏,此时已按照李破的军令,汰弱留强,成一万五千人,留在雁门整日操练,将来这些人马也许就是驻守各处要害的城防军了。
李破在雁门停驻两天,率兵北上马邑。
马邑郡城此时俨然已经成了一个大兵营,郡城周遭,皆是连绵不绝的兵营,各色旗帜,飘扬在军营之上,人喊马嘶,彻夜不绝。
此时,代州骑兵大军皆聚于马邑,经过多次扩军,骑兵军旅已至两万五千众。
这已经是一支中原王朝非常罕见的骑兵集团了。
李破一到,立即召集众将议事。
郡守府正堂一下便成了大军的中军大帐,众将环立左右,刀剑撞击在甲胄之上,铿锵作响,肃穆威严的气息迅速便被凛冽的肃杀之气所代替。
李破端坐于正堂之上,虽略有疲惫,可这种熟悉的氛围,让他非常的舒服,在晋阳和雁门被搅的乱糟糟的头脑,好像一下就清明了起来。
一个个人看过去。
尉迟恭,步群,罗士信,陈三,陈圆,刘敬升,王智辩,段房,史大史二兄弟,黄友等等,李破不由笑道:“自代州三郡入手,咱们可头一次聚的这么齐整,可喜可贺啊。”
恒安镇军的老人儿都笑了起来,这些人跟着李破一路走来,几年间杀伐不断,到了如今,随着地盘的扩张和军队的膨胀,各个都已有了显赫之像。
最难得的是,除了一个王大郎战死在了幽州,大家还都全须全尾,可以说,当年从辽东回来的,和之后加入恒安镇军的马邑守军的将领们,如今都还健在。
这在大仗小仗打了无数的恒安镇军来说,着实算是个不大不小的奇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