伦更加倾向于前者,因为这样一个天气当中,唐军几乎不可能大举渡过黄河。

    这样一来,张伦心安之余,甚至已是觉着,自己堪堪能摸到战功的边儿了。

    …………………………

    沙场之上,什么样的人最可怕?

    在龙门城之战中,张伦告诉所有人,能把握住战机的人最可怕。

    张伦在煎熬中还是耐心的等到了天明,也没去管入城的敌军到底有多少,更没去管友军已经凄惨到了什么地步,他只是死死攥紧了送到手中的机会。

    天色蒙蒙亮,陈礼率着一百多个兵卒,护着已经重伤昏迷的寻相且战且走,已经来至东城城门处。

    此时,这一百多人大多已是力竭,厮杀了小半个晚上,不断受到骑兵的冲击和追逐,好像到处都是敌人,到处都是马蹄声,不断的拼杀,同袍不断的倒下,伤痕和寒冷在逐渐侵蚀他们的意志,战败的阴影已经笼罩了所有人的心。

    精疲力竭的他们退到此处,已是退无可退。

    没有谁想着打开城门逃出城去,这样的天气,敌人又都是骑兵,逃出去也是个死。

    一队队的骑兵从营房的空隙间策马而出,渐渐聚集起来,劝降的声音一直在这些残兵耳边回荡,城中各处的厮杀声渐渐稀疏了起来,可还未曾断绝。

    陈礼艰难的举起了钢刀,嘶哑的声音像敲响的破锣一般难听。

    “这里只有战死的好汉,没有乞活的贼子,呼嗬……”

    仿若狼嚎般的声音再次回响在寒风当中,他麾下的兵卒们纷纷握紧钢刀,挺起胸膛,下意识的用最后的气力仰天长嚎,顿时,悲壮之气四塞,一如龙门渡口营寨中的同袍一般无二。

    而这两战当中,并代军人显示出来的凝聚力,已与乱世群雄麾下的兵马,有了很大的差别,忠诚这两个字眼,在逆境当中终于也不是一句空话了。

    严明的军纪,良好的补给,很不错的抚恤,以及一连串战争的洗礼,和那一场场的胜利,终于铸造出了这样一种魂魄。

    他们不愿再向敌人屈膝俯首,也不愿再显露出任何的怯懦,也可以说,他们比这世上大多数的军伍,更有归属感。

    悲壮的长嚎声还未散去,不远的地方,呼应之声已是大起,好像山谷回音般激荡回转,已经准备发起最后的进攻,结束这场战事的唐军骑卒,骤然一惊,纷纷拉住战马……

    张伦终于率部到了。

    军卒在城墙之上奔走如飞,还未到近前,已有兵卒拉开弓箭,射出箭矢。

    陈礼瞪着一双充满血丝的眼睛望去,嘴角咧开,一屁股坐倒在地上,嘴里却咒骂出声,“他娘的张伦……”

    翟长孙来到之时,城墙之上已经布满了敌军的弓箭手,城墙根儿上,一排排的兵卒拥着盾牌,挺出长枪,列开了像刺猬一样的军阵。

    翟长孙这个时候只想大骂,慕容罗睺这个混账东西,不是说张伦一点动静都没有吗?怎么就出现在了这里?

    城池不算多大,可却弄出了突袭一样的效果。

    翟长孙犹豫了半晌,左右观瞧,部下们脸色都透着青白,手脚颤的和得病了一样,一天两夜的行军厮杀,此时的玄甲军也已是强弩之末。

    翟长孙知道,只要他一声令下,这些将士们一定还会勇猛的冲上去,将敌人撕的粉碎,因为这是他见过的最为精锐的骑兵军旅,没有之一。

    可他会下那样的命令吗?肯定不会,这不是什么其他的军旅,这是玄甲军,秦王亲军中最坚硬牢固的一根支柱。

    一个玄甲军将士用十个敌人来换,也是亏了,何况是现在这种情形……

    “去,禀报于秦王殿下,张伦率部已至城西,不能轻拔,还请殿下示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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