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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边是韦约,一个听到名字就想揍他一顿的家伙,而另外一边,就是心情郁郁的程大胡子了。程知节和徐世绩那是正经的瓦岗旧交,一个山头上待过,一起大口喝过酒,大块吃过肉,一起称兄道弟过。
只是吧,徐世绩这人是个富家子,又读过许多书,是瓦岗旧人当中很清高的一类,就算和你论交,也带着一种居高临下的傲慢,让人很不舒服,自然也就交不到什么“好友”。
徐世绩也不是张亮,见了程大胡子可装不出那种他乡遇故知的样子,若非据说程知节跟汉王有旧,他不定就能装作失手将这大胡子给宰了。
这些年他最恨的就是翟让和单雄信两个,其次就是瓦岗山上那些曾经跟他称兄道弟的家伙们。
如今瓦岗旧友们早已风流云散,最后剩下的那么几个在潼关也已授首,只剩下了眼前这个程大胡子。
一路上,他将程大胡子放在身边,只不过是习惯使然,不想让人觉着他薄情寡义,不认当年旧人,再加上程大胡子和汉王还有些交情,可不能让大王挑了他的毛病。
换句话说,只是装个样子,一路上根本懒得搭理人家。
程知节也许是被吓坏了,也许是识趣,反正垂头耷拉脑的,你停我也停,你吃我也吃,很少说话,自然也就没怎么打扰到徐世绩。
徐世绩也乐得自在,他是没有半点向这位“旧友”炫耀什么的意思。
他这次回来还要叙功,要是有幸能见一见“心上人”,那就不虚此行,他最怕其实就是听到那人的婚讯。
因为这里毕竟已经不是晋阳了,关西人家显贵者多如牛毛,这要是有那大贵之人上门提亲,还有他徐世绩什么事了?
所以他此次回京,也想找个合适的媒人,提亲试一试,虽然现在他的官职不很高,功劳不很大,可架不住他年轻啊,他相信如果能抱得美人归,总有一天妻儿会以他为荣。
事情那么多,那么的杂,他哪有心思顾及程知节怎样怎样?
此时的程知节蔫了吧唧的,瞅了又瞅长安城,和洛阳差不离,都是了不得的大城,他们这些人在洛阳横行无忌了一段时间,把洛阳城里的大户人家祸害的不轻,所以对世阀中人他们少了些羡慕敬仰,多了许多的蔑视。
大世面见的多了,对许多事情就失去了敬畏之心,可潼关兵乱之后,程知节算是清醒了过来,秦琼那样的人莫名其妙的就死了,可把他给吓坏了。
别说在瓦岗如何如何了,就是在魏公,王皇帝那里,乱是乱了些,可只要兵权在手,抓紧了粮草,就没人能奈何得了他们。
可在潼关……那种被人攥在手心里,要你生便生,要你死便死的感觉,直让人毛骨悚然。
这一次是结结实实的又给他上了一课,自诩聪明的人一旦掉进别人设好的圈套之中,一样挣扎不得,甚至更为凄惨。
至于一路上徐世绩表现出来的冷淡疏远,程知节是真没在意,好几年没见了,再见的时候一个是高高在上的领兵将军,一个已经成了阶下囚,换了他程知节也是如此,不稀奇。
城门口有人迎候,当先一人程知节竟然认得,瞪大眼睛瞅一瞅,还真是魏征魏玄成。
魏征看上去也是春风得意的样子,四十来岁的人了,红光满面的,穿着得体的官服,远远就抱拳施礼。
徐世绩脸上也笑容大盛,利落的翻身下马,快走几步,上去就把住了魏征的胳膊,笑声未必比程大胡子小上几分。
“怎劳大兄前来迎接?真真是折煞小弟了。”
“贤弟一路辛苦,出征数月,得建大功而还,为兄怎能不先来道贺?而且元主事也晓得懋公还京,只是有要事在身,不便来见,让为兄转告懋公,得闲定要寻他去饮上几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