窦孝慈在窦氏接受了标准的贵族教育,实际上窦诞记错了,他家孩儿今年五岁多些,并不是六岁,可也到了懂事的年纪。
经历了这么一场风波,孩子多少变得有些怯怯的,礼仪上倒挑不出太多的毛病来,和李破的儿子不同,人家大字已经能写的有模有样,诗词也背了一堆,还能自己写些短文什么的。
不说有多天才,却也很有些天资,就是……也许是母亲太过强势的缘故,性情有点偏软,细声细气的样子让窦诞一下就想起了他家四郎。
如果是以前的话,他一定不很喜欢,关西男儿即便是出身书香世家,多数也不缺男儿气概,表现的太过柔弱的话,很容易被兄弟姊妹欺负,也不会得父亲喜欢。
可现在嘛,窦诞挺满意,多让皇子欺负欺负,将来前途不可限量啊……要是再笨些就好了,皇子才开蒙,你要是能文善武的,岂不惹皇子嫉妒?那还能有好日子过了?
总的来说,窦诞这一双儿女都很不错,聪明伶俐,长的也随了窦家人,白白净净,有些微胖,很符合时人的审美。
窦诞虽在病中,却还是满意的直点头,果然都是他窦三郎的种……
接下来的几天,窦诞一直在叮嘱儿子,到了宫中该如何跟皇子相处,对那些重臣,宫人等该如何区别对待,见到了皇帝,皇后和宫中的贵人们又该怎么做。
事无巨细说了很多,也不管儿子能不能记得住,甚或是其愿意不愿意……父子之间,儿子自然要听父亲的,这在当世是天经地义的事情。
而且皇子的伴读肯定不是一个,最得宠的那个一定是最忠心,也最符合皇子心意的那一个,窦诞自己就是这么过来的,对这些体会尤为深刻。
可惜的是他和儿子相聚日短,儿子也还幼小,体会不了太过深刻的东西,所以不能把自己所知都教给儿子,只能捡重要而浅显的来说。
窦孝慈也是倒了霉,本来是皇帝的外孙,这会儿却一下子成了人家的伴读,需要去侍奉别人了,也不知能不能转过这个弯来。
窦诞和李二娘夫妇就没什么,贵族人家就是这般,什么都可以拿来当做棋子,相比一家人的富贵,其他诸如亲情什么的就都要排在后面了。
尤其是夫妇二人来到了人生中最为艰难的时刻,儿子此时已经成为了他们复起的希望之一,不容有失。
几天下来,窦诞病情渐好,也不敢再耽搁了,便与妻子一道送了孩子到门下省,孩子要先在门下省待上几天,一来是稍微熟悉一下宫中的事宜和氛围,二来门下省要考较一下他的学问和品性。
这一关对于窦氏子来说并不难,他们是当今华夏大地上离中央最近的宗族之一,从小受到的教育应付起这些来应该说是游刃有余,怕的是有人从中作祟而已,那也只能认了。
若是以前几率很小,可现在谁知道呢?
等到门下省同意了,便会送窦孝慈去宗府,学习一下皇家礼仪以及行为规范,差不多的意思就是别一到皇子身边就闹出事来,被砍了脑袋。
一番流程过去才能去到皇子身边一起读书,就这样中间还省略了查看你的家世,亲人有无缺失什么的,因为这是皇帝亲口所允,于是便走了捷径。
这些窦诞都熟,跟儿子也讲了很多遍了,其实就是东宫选择陪侍的流程,对于窦氏而言都不是秘密。
窦孝慈也没哭闹,眼圈里含着泪拜别了父亲,便亦步亦趋的跟着门下省的官员走了,弄的窦诞也有点不好受,很想哭上一鼻子。
主要还是这些日子身子太虚,感情也很脆弱的缘故,不然以他在蜀中的欢实劲,跟亲人离别根本不算事,而且儿子隔上些日子还能回家探望一下,那还用难受个什么呢?
回到家中出了一身的虚汗,赶紧喝起了药汤,可不敢再病倒了,不然吏部调令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