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扔,忽见一个白案师傅(做面食的)啪地扬出一把白面,趁这功夫,救下一个红案师傅(做肉食的)。

    那红案师傅也不含糊,刚刚从地上爬起来,就大吼一声:“老子跟你们拼啦!”

    说罢,这位红案师傅就从围裙夹层里掏出一瓶胡椒粉,奋力向前扬去。只是那胡椒粉瓶儿口比较小,这向前一扬,直到手臂划出一道弧形,闪向李鱼方向时,里边的胡椒粉才撒出来。

    李鱼正要把铁锅扔到地上,一见这样情景,赶紧伸手一抄,把那铁锅又捞了回来,向面前一挡。一蓬胡椒面飞得到处都是,李鱼立即呛得咳嗽起来:“这……他娘的……咳咳咳,究竟是怎么回事了?”

    那些肆长、胥师们这才如梦初醒,纷纷冲上前去,一场混乱被他们迅速制止,把屠夫和厨子们都召集到一起,这才问明经过。

    原来,此时长安的服务业已经相当发达,在这十三街区的生活服务区,就有那么一群厨子,专门以上门为客人操办婚丧宴席为业。他们通常是承包,三五百人的盛大酒席,也是由他们包办一切食材,自带学徒小工,上门料理酒席。

    今天就是一群厨子接了一单大买卖,上门给一位大贵人家操办喜宴的。这群厨子原是某官宦人家的厨师,主人犯了案子,家道败落,他们就召集了教过的徒弟们,跑到西市来谋生。

    因为他们是新来的,与生活用品区的这些屠户并不是熟识的老交情,就被人坑了,卖他们的猪羊肉都是注水的,米麦里掺合的沙土也多。那小学徒看不出好赖,可东西拿回去给大师傅一瞧,人家自然看得出来。

    这些人刚刚转行到西市,非常在意自己的名声,如果拿了这样的食材去主人家,岂不是这桩买卖做完就再也不用干了?所以就来寻那屠户、米户理论,这些人当然不承认自己货物掺假,两下里都是爆脾气,结果就变成了全武行。

    而且这些屠夫人数虽少,可战斗力却远在那些厨子之上,居然从屠宰区一直追到了这里。

    李鱼摸挲着脸颊,眯缝着泪眼,时不时还要咳嗽几声,听他们说明经过,再被一个胖大厨师提了一块注水猪肉举在他面前眼泪汪汪地控诉一番,便放下手来,冷冷问道:“这一块儿,又是哪位兄弟负责的啊?”

    李鱼的手之前摸过黑锅却不自觉,摸过了脸再一放下,就见脸上黑乎乎一片。只是如今情形,却没人敢笑他。几个面红耳赤的肆长、贾师讪讪地站出来,向李鱼叉手施礼:“老大,这一片儿,是咱们兄弟几个负责。”

    这几人羞恼之下,再加上对李鱼已存了敬畏之心,也不文诌诌地喊他市长了,干脆就叫起了老大。

    李鱼冷笑一声,道:“那你们说,这种事,该怎么处理啊?”

    一位肆长把眉高高地吊起,尖着嗓子喝道:“发卖假货,以次充好,按律,当杖七十!来人啊,给我打!”

    七八十杖下去,被打的人吃不消,那打人的一样累啊,刚刚在铁行施刑的那几个大汉一副汗津津的面孔,冲上去也不按人趴下了,直接抡起大棍就打,打得那屠夫既不敢逃跑,也吃不住痛,就在原地转着圈子逃避。那些施刑的大汉也是发了狠,咬着牙追着打。

    李鱼沉着脸,重重地哼了一声,拂袖向前走去。一众随从头目冲那几个施刑大汉吩咐了一声:“打足了杖数再来!”便慌慌张张地跟上了李鱼。

    这服务区平时情况如何,因为一伙厨子和一伙屠夫打架的事儿,已经看不出来了。那箍桶的、掌鞋的、修扇子柄的、算卦的、淘井的、卖米面的全都在街上看热闹呢。

    李鱼沿着大街,健步如飞,眼看前方就到了生活区,人还未到街口,一股恶臭已经扑面而来,地面上猪血羊尿的,把那地面和得跟猪圈里的淤泥似的,简直肮脏到了极点,蚊蝇乱飞。

    李鱼一下子站住脚步,只略一沉吟,陈飞扬就已经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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