r> 李鱼嫌那被砍去靴头的靴子行走不便,干脆就把它脱了。
李鱼刚刚出现在这个人头攒动,十分拥挤热闹的人才市场,后边一大票人就呼啦啦地追了上来。如果只是李鱼一人出现,恐怕都不会有人注意到他的到来,但他后边还跟了那么多人,看到他们的人顿时肃静下来。
紧接着,肃静就像快速传染的瘟疫一般蔓延开去,远处的人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却也不言不动地站在那里,整个闹市顿时变成了蜡像馆一般的存在,完全地凝固了。
李鱼双脚一高一低,慢慢向前走去。
路旁一个瘦高的汉子,一手揪着一个昆仑奴的衣领,一手扳着那个昆仑奴的嘴巴,错愕地张大嘴巴,看着李鱼。那昆仑奴嘴巴大张,露出一口雪白的牙齿,因为正仰着头,只能乜着眼睛,惊奇地看着这个拥有某种魔力的男人。
这个神奇的东方男人光着一只脚,穿着一只鞋,他成功地石化了整个市场。
一个锦袍佩玉、衣饰华贵的二十岁左右的年轻人虽然是客人,可是受这气氛影响,也诧异地站在原地不动了。在他身后,是一个胸挺臀肥、白金发、白金眉,蓝绿色瞳孔、肤色白的都能看清脸上有几只小雀斑的欧罗巴美人儿。
她很有眼力,一看这买她的公子打扮,就知道必定是一个大富之家的少爷,而且他显然不是什么管家亲随一类的人物,而是亲身上阵,自己来挑选可意美人儿的。
也就是说,不出意外的话,她将要侍奉的就是这个男人,所以心里欢喜的紧。可是市场的乍然肃静,再加上那位公子的惊诧,令她不觉忐忑起来,生怕来了一个什么大恶霸,毁了她的美好前程。
不过,那男人瞧着并没有什么凶神煞的气派呢,为什么这里所有的人都好像很怕他的样子?这位显然人生阅历已足够丰富的欧罗巴美人儿也是一动也不敢动,只是眼珠微微一转,看到了跟在李鱼身后的那些人。
一瞧那些穷形恶相的人物,欧罗巴美人儿顿时恍然大悟,她眼中的李鱼登时与西方那些衣冠楚楚、道貌岸然的所谓绅士们划上了等号。
他当然是个恶人!不过,他和那些龌龊、肮脏、伪善的贵族们一样,到了一定的地位,就不需要自己去为恶,只需要使唤那些苍蝇般围绕在他身边的那些凶恶打手。
独在异乡为异客的欧罗巴美人儿胆怯地往那位公子哥儿身后靠了靠,她很喜欢眼下这个主人,他挑选自己的时候,居然还有点儿小害羞呢,这样的人,一定坏不到哪里去,侍奉他开心了,自己以后的日子也就好过的多,她才不要被那个坏到骨子里的伪善贵族看中。
李鱼可不知道在这位大长腿的乌克兰风韵的美人儿的眼中,已经把他与那些生活糜烂、伪善歹毒的西方贵族划上了等号,他从人群中慢慢走过,目光渐渐有些疑惑,就他所见,这可不大像是正常的奴仆交易市场,虽说,也能看得到一些明显是待选的婆子丫环小厮家仆样的人物。
李鱼皱了皱眉,道:“这儿,都是什么人呐?”
众人正摒着呼吸跟在李鱼背后,一听他问,那大账房赶紧上前两步,陪着笑脸道:“奴婢,当然是奴婢。呵呵,市长有所不知,咱们长安,有四分之一的人口都是各色的奴婢贱人,都需要在市上交易买卖才合法,光咱们西市有四处奴婢市场,咱们这儿只是其中一处。”
李鱼瞧那些异国人模样,就晓得大账房所言有些不尽不实之处。不过,这种事不比那强买强卖、坑蒙拐骗,想要查证,非常困难。而且这种制度不是一个人就能改变的,西市的奴仆市场已经成了规模,也相对成熟,还好管理一些。
如果他圣母心发作,非得在自己的管辖地盘按照他的理想进行改变,就算“东篱下”不出面阻止,由着他为所欲为,事实上他也改变不了什么,这些交易自会挪至别处,那些可怜人很可能更没有保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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