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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洪辰耀是个老兵油子,老兵油子最懂得趋吉避凶,但这种油滑与畏死其实并不是一回事。

    试想,一个敢于用死亡率最高的“梯头”来求生存的狠人,怎么可能是个胆小鬼。

    这种人其实对别人狠,对自己也狠,所以当这种人有所决断的时候,杀伐果决,绝对是个一等一的狠人。

    他站在长街上,看着定格般站在那里的各方人马,陡然一声大喝:“儿郎们!”

    墙后边、房顶上、窗棂内,一个个人头攒冒,一张张硬弓张开,同时一声轰然应诺,气壮如山。

    洪辰耀嘴角噙着一丝冷笑,那是久经杀阵的人,对生命的冷漠。

    “杀!”

    战场上,哪容得你啰哩吧嗦,洪辰耀的命令,简洁明了。

    外边的人,都是更基层的人了,所以拥戴常老大的人,或只是来参加葬礼的人,手里边是没有兵器的,谁来参加葬礼还揣着那个?这也是明确双方身份的重要凭据。

    因此,洪晨耀一声令下,那些箭手立即乱箭齐射,从各个角度,向那些手执刀剑,刚刚还杀得甚欢的乔大梁一派人的攒射过去,仿佛雨打芭蕉一般。

    眼看着利箭嗖嗖地从耳畔、肩头掠过,那些无辜者和常老大的拥戴者一个个都吓呆了,眼见刚刚要还取其性命的对手纷纷中箭倒地,毫无还手之力,一个个比刚刚面对敌人的刀箭时还要恐怖。

    其中,也不乏惊慌失措,以为要被不分敌我一股脑干掉的人,仓惶尖叫,四处逃窜,结果反而误伤误死在流矢之下。

    不过,站在上首,按刀而立的洪晨耀眼都不眨。

    这厢一动,更外围的人不明所以,也再次陷入混战。

    只有东篱下,依旧静寂无声。

    打仗,还有比常剑南更擅长的人么?尤其是,他当年可是跟着平阳公主,从无到有地建军,从弱到强地壮大,从打游击到正面硬抗大隋官兵,各种战法烂熟于胸。

    乔大梁,一旦说到打仗,他那些所谓的战法战术,阴谋伎俩,都成了小孩子过家家。他一个企业家,在战场上懂个毛啊,还有没有一个参加过几次战斗的新兵有经验。

    大街上,在收割生命!

    在一面倒地收割生命!

    当每人一壶箭射光之后,所有的人都拔出了刀,珍藏多年,依旧锋利无比的陌刀,冲了出去。

    没有混战,没有哪个英勇者独自冲上去呈英雄,他们排着整齐的队伍,按着有条不紊的步伐,一步步踏进,手中陌刀上下起落,左右翻飞,当他们一步步辗压过去之后,原地留下的只有残肢断臂,和根本没有武器,抱头蹲在地上簌簌发抖的无辜者。

    今天,西市大歇业。

    没有外人,在场的所有人,都是圈内人,都是这个江湖中的人,

    今天的风浪是大了点儿,但,这就是江湖,他们必须学着适应。

    “老……老佛……”

    乔向荣战战兢兢地往张二鱼身边靠,试图谋得他的庇护。

    西市至尊,他已经不敢想,但若有张二鱼庇佑,去东市谋个大账房的安逸位子,相信以他的能力,张老佛还是乐于任用的。

    但是,张二鱼这个死胖子,就像他得了瘟疫似的,他只靠过去两步,张二鱼退了足有七八步,两只胖手慌张地摇动,高声大叫:“不关我的事!常老大,咱们袍泽一场,兄弟情深,我当然不想你身后基业就此毁去,可没有干涉你家务的想法。既然你还活着,你尽管处理你的家务事,二鱼绝不干涉,绝不干涉。”

    常剑南冷笑一声,瞟了他一眼,虽然极是不悦的样子,但是权衡利弊,显然想尽快了解内务事,对这个一向不相来往的张胖子,并不想造成更激烈的对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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