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意从四面八方席卷而来,一股寒气从脚底直直窜上头顶!

    姜锦竭力掩饰自己的情绪,用最冷淡的眼神和表情,抬起下巴迎上不远处站立的那个男人的视线,挺直脊背的样子,就像是即将要奔赴战场的女战士。

    她想,不能露怯,绝对不能在那个人面前露怯。

    露怯她就输了!

    姜锦迈出一步,努力想让自己神色如常地从那个人身边经过,装作根本不认识对方的饿样子。

    周易靠近还未关上的车门:“你怎么了?”

    他看出了姜锦的不对,她的肩膀甚至在微微发抖。

    姜锦想说没事,可说了半天也说不出半个字来。

    在她一步都迈不开的这短短几分钟之内,那个男人已经看到她,并且朝她走来了。

    “阿鸾,好久不见。”

    西装革履的中年男人看上去风度翩翩,有一股上了年纪的老绅士的儒雅,笑起来的样子非常温和。

    姜锦的声音却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不要,叫我的,这个名字!”

    他没有资格叫她的小名!

    中年男人上前几步,神情有些激动:“阿鸾,是我呀,我是爸爸!”

    “我没有爸爸!”姜锦失控地低吼,表面平静的眼眸之下,却是歇斯底里的疯狂与仇恨!

    她恨这个男人!恨她身体里流淌着的属于这个男人的血!

    如果可以,她甚至希望自己可以不要诞生在这个世界上,那她温柔美丽的母亲不会遇上这个男人,也不会有她噩梦般痛苦的一生。

    以母亲的才情与美丽,应该找一个爱她的男人呵护她一辈子,而不是因为这个男人的伪善和欺骗,而蹉跎了半生,还凄苦地结束了生命。

    周易都意识到情况的不对,往四周看看没人,从车上跳下来站到姜锦旁边,随时警惕四下里风吹草动。

    “周哥我们走。”姜锦根本不想跟郑成扬有超过一秒的照面。

    那样她晚上回去肯定会做噩梦。

    周易嗯了一声,护着她就要离开。

    郑成扬却几步跨上前来,挡在她面前。

    “阿鸾,爸爸这么多年都没有见你,你就不能跟爸爸好好说几句话吗?”他眉头紧锁,眼神悲戚,就像是一个深深得不到女儿谅解的可怜父亲。

    任谁是旁观者,看不破这个男人虚伪的面具,都会被他的那张脸所欺骗,以为他是真的懊恼而痛苦,每一天都在忏悔,也有资格接受女儿的原谅。

    姜锦丝毫不信。

    她对这个男人的怀疑和抵抗,已经深入骨髓,如影随形。

    “见你?我为何要见你?这位先生,我的父亲在很多年前就已经死了!”她宁愿自己的父亲早已死去!而不是像现在一样站在她面前,让她恶心!

    郑成扬对上姜锦眼眸中的憎恨,也忍不住后退两步。

    “阿鸾,爸爸找你是有事情要说的。是,当年的事情是爸爸不对,爸爸不该逼你。”郑成扬叹口气,就像一切都是姜锦的误会,“可当年爸爸真的是为了你好,虎毒不食子,你见过哪个亲生父亲会害了自己的女儿?”

    姜锦想起当年的事情,讽刺地“哈”了一声。

    “虎毒不食子?郑先生还真有脸说出这样的话啊,当初你想心狠手辣把我推入火坑,现在居然又来我面前装无辜装善良?郑先生,你不应该当什么商人,而该去演戏,以你的天赋,一定能成为奥斯卡影帝!”

    她夹枪带棒的一顿讥讽,也让郑成扬的脸色不大好看。

    他还有些愤愤然,自己都这么放下身段了,这个孽女居然还揪着当年的事情不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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