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可就奇了,若是炎汉后裔,何以要据兵割土?莫非是要谋朝篡逆?”

    靳准被这般质问,也不着急,摇摇头道:“非也,先王在时,时常言及,说是北地官吏无道,压榨、奴役并州子民,又欺上瞒下,是以圣天子不知,先王无奈,这才举义旗,给生民做主。”

    “好一个大言不惭的给生民做主!”坐于一旁的王衍眼睛一眯,也顺势开口了,“若是如此,刘渊事后何以要立号建国?若真如你所说,那你现在就归国,告诉刘聪,马上去号撤国,带领族人退回塞外,还不失为一个显贵,将来青史之上,他也是忠臣,连带着刘渊也有个好评价。”

    靳准丝毫不以为意,他也知道王衍其人,笑道:“国老此言差矣,我匈奴族人在并州北朔繁衍多年,遍布各方,怎舍故土?”

    “好一个故土!”陈止却笑了,“靳正使真个好口才,陈某对你这等厚颜无耻之人,还真是见之不多,你算是第二个。”

    他一开口,一个厚颜无耻的名头就落下来了,靳准本来都准备好应答之话了,却不得不生生止住,心里也生出了恼火和怒意,毕竟陈止的话,确实太难听了。

    作为出使之人,口才是必须的,往往要事先预估他国可能提及之事,提前准备好言辞,靳准也不例外,刚才虽然略有无措,但也猜到了陈止询问之意,是以做好了言语准备,谁料陈止也不和他辩论,当场就是一个“厚颜无耻”的帽子戴过来了。

    连王衍、古优等人都是一脸错愕。

    毕竟是一国使臣啊,这么说,是不是太过了。

    刘乂更是义愤填膺,他对靳准没有多少好感,二人交情一般,但陈止这话,隐隐侮辱了匈奴一国,刘乂岂能容忍?

    他大声的斥责起来:“陈止,你枉为汉朝的太乐令,却是丝毫也不知礼,大庭广众之下,却说出这等粗鄙之言,难怪你搞得这个什么文评,也是乌烟瘴气,有才之人根本就入不了门,只能在外徘徊,可谓昏庸!汉朝皇帝,竟然重用你这等庸才,也是昏头了!”

    他也不糊涂,注意到院中内外的人,对自己都是一副同仇敌忾的样子,想到了事先准备好的棋子,马上调转枪口,要占领道德制高点。

    他这一番话说完,不等其他人反应,就让随从将严形等人拉了过来,指着他们道:“这几位都是有学问的人,我与他们交谈过,都是一时之选,却连这太乐署的门都进不来,陈止你怎么说?莫非这背后没有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

    他也知道,自己说的越多,这些人越是恼怒,索性直接抛出严形等人,想着以这个为突破口,扰乱人心,煽动民意,然后趁乱而为。

    刘乂到底是出身贵族之家,操弄舆论的手段还是懂的,在他想来,陈止难免要为此大动干戈,好好解释一番,如此一来这气势也就弱了,辩论之中,气势一弱,有理也要退避。

    但对于严形等人来说,此举却仿佛晴天霹雳,顿时惊怒交加。

    他们后悔莫及,已顾不上什么利用不利用了,只是听匈奴人之言,再看王衍等人的反应,严形等人就知道,今天一个不好,就要被看做数典忘祖之人,和那边疆蛮夷同流合污,若是因此传名后世,还不如直接死了来得直接。

    见陈止目光看来,严形等人心中忐忑,不知道这位太乐令要如何斥责自己等人。

    陈止看了严形几人一眼,摇摇头,问道:“你们是哪家书院的?”

    严形压下心头惊颤,拱手回道:“回太乐令,在下等乃是若水书院从学人,这次是受那匈奴人蛊……”

    “若水书院,本官记得这个名字,是正式参与文评的书院,那就应当知道规矩,”陈止不等对方说完,摆摆手,“本官早就说过了,规矩立下,那无论书院大小、名望高低,都要遵守,你等却还是过来找来,这就是坏了规矩,还不速速退去,若有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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