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德,心秀,我有一壶上好的京茶在书房,你们两人不如帮我取来吧!”老人缓缓道:“还有茶具,你们一年未归,有些东西难免蒙尘,便一起带来!”
秦文德两人皆是一怔,随后对视一眼,连忙道:“好!”
两人旋即便向门外走去,房间内便只剩下秦轩与秦忠华两人。
秦忠华望着秦轩,望着那与去年截然不同的秦轩。
他似乎恍然过来,秦轩十八岁了,他这个当爷爷的似乎从来不曾与这位孙儿真正的好好谈过话。
“小轩,你似乎对我有怨气,对秦家有怨气?”秦忠华缓缓道,注视着秦轩,也不曾掩饰。
“怨气?”秦轩淡淡一笑,“不曾有怨气,秦家于我,如人饮水,冷暖自知。”
秦家在他眼中,也不过凡尘微末,又何来怨气?
秦忠华一怔,旋即道:“好一个如人饮水,冷暖自知!”
他叹息一声,“你对秦家有怨也是常理,不过我希望你明白,秦家逐出你父亲,是不得以而为之,这些年我何曾不想你父亲回秦家,有些事情,等你长大自会明白!”
秦轩不由轻轻一笑,他望着老人,“不得已而为之?昔日我父亲不过是退婚沈家,得罪沈家,秦家便将我父亲逐出,血脉亲缘轻易弃之。若有一天,我得罪秦家惹不起的存在,秦家亦会‘不得已而为之’,视若未睹?”
“秦家如此……”秦轩注视着老人,一字一顿,“你亦如此!”
话语落,秦忠华的脸色骤然变了,他望着秦轩,却犹若被触及痛处。
秦轩却是忍不住笑出声,“在你眼中,不过是秦家高于血脉,又何必说的如此冠冕堂皇?”
秦忠华沉默,他望着秦轩,忽然感觉到这位孙儿似乎变得可怕,让他有一丝惊惧。
但他不得不承认,秦轩说的事实。
秦轩淡淡道:“你的生日礼物,我收到了,但莫要以为一点恩惠我便会视如恩德,感激不尽。”
“莫说是一点恩惠,便是秦家,在我眼中却也不足为道罢了。”
“你是我爷爷,血脉在此,我可以称呼,亦可以拜见!只不过,这一声称呼却不代表我敬你,更不代表我敬秦家!”
话语落,秦轩便不再开口,他脑海中闪过过往。
谁曾知道,他曾举目无亲,绝望如坠深渊。
谁曾知道,他曾登门秦家,却被拒之门外。
那时,谁曾跟他谈礼?那时,谁曾与他谈情,与他去谈这血脉?
他眼眸深邃无尽星穹,缓缓站起,傲然而立。
吾心如天,不以微末怒,更不以微末喜。
秦忠华更是呆住,这一刻,他如丧考妣。这些话,从不曾有人对他说过,如今他却发现,秦轩所言……
字字如刃,字字入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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