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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儿子只是有些奇怪,为何他不去寻房侍郎说话,却求到父亲门下?要知道当初在秦王府中,房玄龄交游广阔,与他们父子也有着交谊呢。”
听儿子这一问,虞世南脸都黑了,左右寻摸一下,那根最顺手的藤条在哪里?
抚了抚胸口,顺了顺气息,才道:“褚遂良心思灵巧,出外几载,京中人事变幻,他哪知道许多?你又怎知他只求到了咱们门上?”
虞世南不想再废话,挥手把个笨蛋儿子赶了出去。
这事以他如今的地位其实只能算是一件小事,一年当中请托的人无数,褚遂良也不过是其中一个罢了。
只不过褚遂良这人以前便是头角峥嵘,不管他有多瞧不上这个年轻人,可他却不得不承认,其人勇于任事,是不可多得之干才。
为官资历上已超出同侪许多,假以时日,必成大器,这也是他不愿意轻易得罪这个年轻人的主要原因。
如今做个顺水人情,对于他来说不算多难,只要独孤氏的人不来作梗,便无大碍。
他现在要集中精神做的事情就是把魏书修好。
由他来主修魏书,是对他人生价值的一种肯定,将来亦可传世。
听上去这事不简单,可做起来其实很顺手。
北齐人魏收曾修魏史,以传记的形式把崔浩,邓渊等人所书吸收进来,修成魏书一百三十篇。
而虞世南等人要做的其实就是把魏收等人所录的魏书,改成编年体,更正其谬误,并加入自己的观点。
这和修订隋史相比,工作量要小的多,今明两年估计就能完成,之后便要帮助温彦将等人一同修订晋书。
沉浸在历史当中,去追寻前辈先贤们的足迹,讲述帝王将相的故事,非大才之人不能得之所哉。
相比之下,那些官场逢迎就显得太过乏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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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如虞世南所料,此时此刻,人家褚遂良已经在跟苏勖饮酒了。
苏勖和褚亮等人同为当年天策府文学馆学士,他是最年轻的一个,岁数比褚遂良还小,因为年纪相仿,所以与褚遂良很谈得来,他以师礼侍褚亮,与褚遂良自然交谊深厚。
褚亮父子出奔晋阳,两边书信往来不断,京中的事情多数都是从苏勖还有其他几人的书信中得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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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兄这进益很多啊,小弟看来只能甘拜下风了。”
“陛下曾言,学如逆水行舟,不进则退,心如平原放马,易放难收。此为世间至理也,俺哪敢虚度光阴,只恨寒暑易逝而已。”
两人相会,因为交情在这里,也未邀请他人,喝的微醺,便比划起了书法。
褚遂良的字是他父亲褚亮亲自教导,又曾在虞世南,欧阳询等书法大家门下学习,采众家之所长,一手字写的是瘦骨嶙峋,锋芒毕露,形神兼备,已有开宗立派之势。
武功苏氏的家学不在文字之上,写下的字中规中矩,却难有精彩之处,自然相形见绌。
苏勖赞叹连连,让人把褚遂良的笔迹好好收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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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重又坐定饮了几杯,又说起了正事。
“大兄若想在户部谋一职位,不算难事,兄长那里由俺去说项,如今户部可正在用人之际。
各地都在修建道路沟渠,京师,东都许还要兴建宫室,南北驿站听说也要恢复起来了,尤其是南边还在造船,支持南北漕运,海上的战事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