兴了笑上一笑也就罢了,以其出身以及刘敬升等人所言来看,家世什么的也如浮云,看重的还是各人之才能。

    不过君王们就算性情不同,求的却还是一样,帝王功业而已。

    “陛下有经营西域之心,臣自要尽绵薄之力,以成盛举。”

    嘴上说的其实和他心里想的完全不同,他觉着东边海上用兵正酣,皇帝又想去经营西域,这便有些不妥。

    若是搁在前隋,也不是不可为之,但现在大唐刚刚立国,国力才稍稍恢复了一些,这么东一锤子西一杠子的,别又像杨广那般最后弄的马失前蹄……

    可这些他也只是在心里想想而已,却不会宣之于口,朝中大事非是此时的他可以置喙,自然有其他人会去劝谏。

    李破则是笑笑,“经营西域还远远谈不上,只是未雨绸缪罢了,卿应该听说了,西边又出了个吐蕃。

    当年那些西羌遗族,或是吐谷浑,已非仇寇大敌,被吐蕃人赶的狼奔豕突,几十年间,世事变幻,早已面目全非。

    本来国朝方定,顾不上太多,可长安地处关西,朕却不得不着眼河西,好在情形还不太糟,之后张掖以及敦煌,鄯善,西海诸郡陆续都要收回来。

    再远的话,大唐也是鞭长莫及,卿向知突厥之事,觉得朕这般措置可还成吗?”

    裴矩紧张了起来,之前所想一下便被推翻,脑海翻腾间,却总是不由自主的浮现出些旧事,不能集中注意力,不由暗叹一声,果然还是老了啊。

    良久他才说道:“陛下英明,此时正是内修政治之时,于突厥能让则让,不能跟他们计较一时之短长。

    前时臣在洛阳听闻陛下北巡,与突厥可汗会盟于云内,便觉陛下治事张弛有道,令人钦佩。

    只是臣觉得……如今不能再仿效前隋故事,以东西突厥之纷争而制之。”

    说到这里,裴矩停了下来,再次整理了一下思绪,才缓缓道:“当年突厥内乱,分为东西两部。

    杨坚助启民可汗入主突厥王庭,又以处罗可汗牵制突厥王庭以及西域诸国,此乃取巧之举,臣当年参与其事,也得意了许多年。

    可如今回头再看,此实乃养虎为患之策,启民可汗外表恭顺,实则休养生息,突厥王庭渐趋强盛。

    处罗可汗居西域日久,亦是异志丛生,随之进扰河西,之后杨广又用臣等之策,以射匮代处罗,看似不错,可未久西域便与中原断绝了音讯。

    北边始毕可汗更是狰狞毕露,边事日急。

    突厥边患垂数十载矣,怀柔之策尽出,其患依旧盛于匈奴,所以臣劝陛下……勿要再存侥幸之心,将来应效仿汉武皇帝,对其斩草除根,以绝后患。”

    裴矩胸臆微张,这是血和泪的教训,当年始毕可汗率三十余万骑蜂拥南下,把杨广以及北巡诸人全都围在了雁门。

    那一战对于裴矩来说印象太过深刻。

    突厥最后虽说未靖全功,把他们这些人都逮去突厥,最终无奈退兵而去,可大隋北方边塞尽毁,君王最后的一点威严也是尽数扫地而落。

    本来还算平静的晋地烽火四起,和突厥接壤的边境之上,一眼望去,刀光闪烁,蹄声震天,耳中听到的全都是喊杀之声。

    最终其实还是突厥给大隋添上了最后一把土,埋葬了这个曾经辉煌而又强大的王朝。

    …………

    李破点着头,貌似嘉许,心里却想着,这人还真是聪明,大略之上没有一个字的细节,但大方向上说的却很明确。

    突厥一日不除,大唐便难安枕……

    朝中之人不管主战主和,于大略之上却无一人能有如此清晰而又有理有据的判断。

    即便是封德彝,所上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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