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大跳了两下。

    所以说话的声音不免又轻柔了几分,旁边那年纪不小的女官稍稍抬了抬头,悄无声息的往后退了老大一段距离,一直到门边才停下来。

    “妾身清居多年,烦恼之事不多,不过重回长安故地,烦恼便也随之而至……比如说府门外的牌匾,又比如说,一些族人欲养子女于我门下,还比如说,一些所谓故人纷纷来访,让人应接不暇……”

    说到这里,萧后稍稍抬头,“至尊来此相见,妾身自是欢喜,可想来之后门前又是另一番光景,不免颇为忧虑,妾身只一女子,许多人却视我为倚仗……唉,此辈皆已富贵至此,何苦来由?”

    心情不好了,按照萧后的习惯,“世情薄寒秋,人情恶孤涯,风吹雨寥落,黄昏送落花。”

    李破……

    他琢磨着是不是再做一回文抄公,可想想还是算了,于是做伤感状连连点头,趁机多喝了几碗青丝引,却也没见烦恼多了多少。

    只是觉着萧后性情多变,一会高兴一会悲伤的转换的比较快,还很自然,而不管那种姿态,都让人赏心悦目,暗道杨广那厮好大的福气。

    哪像咱家婆娘,高兴了还罢,不高兴了就跟咱来较量拳脚,结亲至今也没见她掉上一滴眼泪。

    心里大加吐槽不假,可你要是让他在李碧和萧后之间选一下,那他都不带犹豫的,他这人还就喜欢秉性强悍的女子。

    柔柔弱弱,悲春伤秋的才女他哪里伺候的起?

    稍等了一会,容萧后悲伤了一下,李破这才道:“这我就要说娘娘两句了,人情往来便如诗书唱答,乃人之常理,得势时众星捧月,落魄时无人问津,人情冷暖,世态炎凉,谁也免不了。

    而以娘娘之身份,却不需如此烦恼,随心所欲便好,想要清净,便闭门谢客,想要寻人谈谈说说,便一纸相召,想来也不会有人愿意拒绝。

    只要无人来跟娘娘说些复辟前朝,夺我皇位的事情,其他尽可自专……”

    至于萧氏族人想送萧后儿女来养,那是人家兰陵萧氏的家务事,李破才懒得去管,还有府门上的牌匾,多挂几天怎么了?

    萧后被小小的唬了一下,才晓得皇帝在开玩笑,再想想对方话里的意思,自己想得到的里面几乎都有,其中维护之意颇显,不由心中暖暖。

    又让人煮了些涤烦子奉上,这次就不那么咸了,喝着涤烦子,配着青丝引,果然另有一番滋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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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从暖阁离开的时候,李破额头见汗,肚囊里水声隐隐,青丝引原来他娘的是萝卜汤,涤烦子原来就是茶汤,他算是长见识了,原来贵族们狠起来连自己都骗的。

    味道和刀工倒还都不错,其实巧妙的不是味道和刀工,而是文雅到骨子里的心思。

    而与天下第一美人相对而坐,给你奉上亲手调制的羹汤,再佐以几首小诗,当年多少江南才子的梦想却给李破这个俗物给糟蹋了,只记得喝了一盆萝卜汤还有几盏咸茶。

    出了萧后府邸,把人支开后跟萧禹说了几句,大致上就是让萧禹悠着点,别没事就去打扰萧后清净。

    更隐约的告诉萧禹,这可是萧氏的一块护身符,你们要是自己给弄没了,咱也不带客气的……

    萧禹连连点头应声,总算也是明白了自家姐姐的分量,至于姐姐到底与新皇之间发生过些什么,他绝对不会去探究。

    他可不是萧后,愿意自寻烦恼,而且此时看来阿姐南归对于萧氏而言,是绝对的好事,这位阿姐与皇帝一家的联系比他想象的要紧密的多。

    三言两语的将萧禹打发走了,也不理其人相劝,赶紧回去宫中,天色还早,他选择继续在长安城中流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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