住马身,上身伏在马背,左手用力抓紧马鬃与缰绳,右手疯狂地抽打着马鞭。和连面容狰狞,眉脚有一道伤口,触目惊心,血液已经凝固。
对疼痛早已麻木,和连只想快速奔逃,向东,向东,脱离西部鲜卑的追击范围。途中休息不了多久,便又要起行。汗水滴过眼眶,和连视线有些模糊,局势急转之下,直让他有一阵强烈的不真实感。
狂奔数百里,直到望得见受降城的影子,和连残军方才减速休息。一路逃来,将士又丢散了两千多,依旧跟随着和连的只剩下不到九千人。
在受降城南的休息点,望着劫后余生的将士们疯狂地取水饮用,而后瘫坐一团,凄惨的哭泣声响在耳边。和连一阵羞臊,回忆其自己之前的一意孤行,至此大败。
和连心若死灰,他能想像得出消息传回王庭会造成怎样的动乱,鲜卑局势将踏进崩溃的深渊。最重要的是,鲜卑将士们目光,让他只觉如芒刺在背,和连生恐发生兵变,强压着内心的忐忑不安,再不敢如之前那般对将士颐指气使。
在受降城周围休息半日,止不住心中恐惧,和连带着残军再次东去,踏上回归弹汗山的路途。此时此刻,也只有回到鲜卑王庭,才能让他感到安稳。
福无双至,祸不单行,东归不过百里,便又传来了让匈奴北上,攻占五原、云中,吞并其间的鲜卑部民的消息。“可恶的匈奴人,待本单于回归王庭,整军归来,定要将之与西部叛军一并歼灭!”怒火攻心,和连心中恨极,当着所有将士面,怒喝道。
虽则气急败坏,但和连可不敢去找刘渊的麻烦,消息有示,两郡的匈奴大军足有三四万。这个时候,逃还来不及,只能压下胸中恨意,埋头东归。
及至漱仇水流域,让和连恐惧到极点的消息再次传来。蒲头、扶罗韩等人领军控制弹汗山王庭,以和连无德,立他儿子骞曼为新单于,号令部众声讨和连。
狂吐一口鲜血,一股无助感笼罩在和连心中,恍恍惚惚,连愤恨都有点无处承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