冲身子衰弱,自知时日无多,故而郁闷压抑,哪里还有什么好心情。一个人明知自己得了绝症,情绪上必然是低落的。但现在不同了,一下子从阴霾之处抵达艳阳高照之处,郭冲自己感觉自己像是获得了重生的机会。本来悲观失望的一些情绪一扫而光,整个人也变得积极了起来,对未来也充满的希望。甚至连脑子里想成为贤君贤帝的想法也重新萌发了出来。

    有时候人就是这样,一时阴郁一时开心,不同的心境之下,看待不同的问题的想法也自不同。忧愁时万物皆墨,愁绪百结。高兴时,想法积极,无不可为之事。这正是人这种情绪化的动物所特有的一种特质。

    “皇上,该出去了。大臣们都到了。”钱德禄走过来躬身说道。

    郭冲点头笑道:“好,那便上朝去。”

    说罢,郭冲放下茶盅站起身来。钱德禄一摆手,两名内侍忙上前用羊毛刷子顺着郭冲的前胸后背的衣衫轻刷而下。郭冲因为坐下而褶皱的衣服也再次变得熨帖起来。

    “起驾!”钱德禄高声呼喝道。

    内侍和侍卫纷纷列队,两名宫女打着长柄羽銮站在郭冲身后,赵元康大声呵斥着殿前司禁军侍卫保持队形,开道拱卫。帘幕撩开,众人簇拥着郭冲踏入长长的通向正殿的过道之上。

    郭冲的心情竟然有些莫名的激动。虽然这上朝之路自己也不知走了成千上百回,但这一次似乎有些不同。这一次感觉自己像是重新登基了一般,心里有一种说不出的期待和激动。

    “皇上……驾到!”钱德禄的声音清脆而嘹亮,虽然已经年过半百,但他的声音依旧中气十足,依旧和当初郭冲登基之时一样,激昂而振奋。

    郭冲明显听到了原本从大殿之中传来的嗡嗡之声即刻停息了下来。四下里一下子完全安静了下来,唯有殿角风铃之声隐隐传来。郭冲的脸上露出了笑容。举步从撩开的帘幕走入正殿之中。

    入目之处,黑压压一片,无数道目光投向自己。但很快,那些目光都顺从的移开,紧接着便是一片衣袂呼啦之声。所有人都跪伏于地,磕头行礼。

    “吾皇万岁,万万岁!”

    郭冲快步走上宝座,正襟端坐,看着眼前黑压压跪拜的人群,伸出手来一摆,缓缓道:“众爱卿平身免礼!”

    “谢皇上!”嘈杂之声中,群臣纷纷起身来。

    郭冲双目扫视了过去,他看到了吕中天站在政事堂班列之首正若有所思。他看到了杨俊站在右侧班列之首正神情严肃。他看到了自己的两个儿子站在皇族班列之首神情恭敬。他看到了郭冰父子正垂手而立。看到严正肃和方敦孺拢袖而立,面色沉静。他还看到了林觉站在远远的廊柱之下面带微笑的朝自己张望着。坐在这宝座之上,其实殿下所有人的表情和动作都一目了然。如果郭冲愿意,他可以从这些情状各异的表情之中猜测各人的心态,猜想他们此刻的心情。这也许是件很有趣的事情。

    但郭冲并没有这样的趣味,他已经沉声开口了。

    “诸位爱卿,近来,朕因为身子不适,故而二十余日未能临朝议事。朕知道,诸位爱卿都很关切朕的身体,也心忧国事,多方探望。朕其实并无大碍,只是受了比较猛烈的风寒,太医嘱咐必须卧床静养,不可操心劳神,故而朕才遵照太医嘱咐静养了一段时间。朕现在已无大碍,蒙众爱卿关切之情,朕在此一并作答,以馈众望。”

    群臣纷纷叫道:“皇上龙体康健,乃我大周之幸。还望皇上保重龙体,勿要操劳。”

    郭冲笑着摆手,继续道:“你们放心,朕的病已经好了,今后自然会注意的。在朕避朝这段时间,两府三司各大衙门运转如常,朝廷一切正常,这是朕最为开心的。这说明,众爱卿恪尽职守,并无懈怠。各级官员各司其职,各尽其责。朝廷才能如此平稳的运转,不至于因为朕这点小病而误了朝廷大事。朕心里甚觉欣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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