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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次季恪简的婚礼, 在京城举行, 而非冀州老宅。当年之所以选择在冀州完婚,那也是时局所致。
魏家拿下冀州不费一兵一卒,盖因季氏归顺, 也是因此冀州名门望族不似别的州府见识过魏家铁骑,对魏家心悦诚服。冀州豪强心里难免有些想法, 隐隐觉得季氏被魏氏圈禁在京城,成了金丝雀, 不免唇亡齿寒。
所以前世,宋嘉禾与季恪简的婚礼定在冀州,一来彰显魏氏大度,二来安抚人心。
这一世, 魏氏强势吞并吴夏,在民间声望大涨, 威名远扬。且皇帝命季恪简带着冀州士族参与征吴, 信任可见一斑。双管齐下, 冀州民心稳定。
如此一来也省了季家一通折腾, 不必特特赶回冀州完婚, 可以直接在京城宁国公府举行婚礼。
宋嘉禾托腮坐在窗前的罗汉床上,皎洁的月光在花树上镀了一层银光。
许砚秋应该不会遇上她的遭遇了吧?假使上辈子害她的人就是魏歆瑶,眼下,魏歆瑶被关在皇陵里, 柯皇后死了, 魏闳太子之位也没了, 魏歆瑶就是想做坏事也没那本事,她掀不起浪花。
只是想起不知身在何处的那个刺客,宋嘉禾便觉得如鲠在喉,她问过魏阙,也问过家里,两边都没有那个人的消息,就像蒸发了似的,一点痕迹都没有。
宋嘉禾拍了拍脸,站了起来,顺其自然吧。这辈子只要他敢出现,她一定会让他付出代价的,她不能白死了一回。
冷月高悬,静静看着人间,忽尔风起,秋风穿过树林,呼呼作响。
同一片月空之下,魏歆瑶辗转难眠,仿佛有一口恶气在四肢百骸内游走,横冲直撞,撞得她心浮气躁,翻来覆去的睡不着。
越翻越清醒的魏歆瑶猛然坐了起来,趿了鞋,随手从衣架上扯了一件披风裹上,大步往外走。
走到外头,才有宫女发现她,被打发到皇陵里的宫女能机灵到哪儿去,机灵的早另谋出路去了。
“公主?”打瞌睡的宫女惊醒过来,诧异的看着魏歆瑶 。
“我去走走,不许跟上来。”魏歆瑶不耐烦的呵斥,一脸呆相,看了就心浮气躁。
小宫女吓得缩了缩脖子,眼睁睁看着她快步离开,在原地走了两步又缩了回来。魏歆瑶脾气不好,莫名其妙就要发火,火起来随手操起东西往他们身上扔,她也是怕了,万不该违逆魏歆瑶。
反正这儿是皇陵,外围都有侍卫把守,安全得很,这么一想,小宫女心安理得的把脚收了回来。
乌云遮住圆月,瞬间阴暗下来,簌簌作响的树林变得外阴森,从外面看过去,仿佛一张巨兽张大的嘴,正等着人自投罗网,然后一口吞下,吞噬入腹。
魏歆瑶却丁点不觉恐惧似的,径自钻进了那片林子里,走入黑暗之中。
不顾脏乱与冰寒,她随意在一块凸起的乱石上坐了。
石头上传来的阴寒使得魏歆瑶打了个寒噤,她却依旧没有离开。
魏歆瑶双手抱着膝盖,一点一点的蜷缩成一团,脑袋埋在两腿之间。
强压在心底的绝望在这一刻倾巢而出,几乎将魏歆瑶没顶。怎么会变成这样子了,被父皇发配到皇陵的时候,她没有绝望,因为她知道大哥一定会想法设法救她出去,她还可以东山再起。
然而,大哥竟然被废了太子之位,大哥自身难保。母后早早的去了,九哥就是个吃白饭的,根本顾不上她。
谁还能想得起被关在皇陵里的她,就算父皇施恩让她出去了。母后没了,大哥倒了,她又要如何立足?
细细碎碎的哭声从她唇齿间溢出,越来越大。魏歆瑶双手紧紧的抱着膝盖,手背上青筋鼓跳,若非因为季恪简,她怎么会惹怒父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