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议室里一片哗然。习惯了在开会的时候,低头沉默着听指示的运动员们,也都露出了惊恐的神色。暂时退回省队训练,跟开除出国家队,可是两个不同的概念啊。前者是因为情况不合适,所以暂且到省队训练,等待国家队的召集。后者则意味着,以后国家队都不会再录用田思静。

    这几天里,在大家尤其是陈教练的推心置腹的劝导下,田思静已经勉强答应了继续练完这一年。起码参加了奥运会再说。反正奥运会之后,国家队的习惯是要重新进行调整,备战下一届奥运会的。到时候,看看情况再讲下一步的打算。

    谁都知道,田思静说退役,是心灰意冷之下的意气之言。她对这项运动的付出与爱,哪是简单的三言两语,就能说清楚的。可是现在,冷冰冰的一道命令下来,她就得收拾铺盖滚蛋。

    冯小满深吸气,觉得林丹丹那一家子都疯了。她了不起呀,她一个人可以抵得上全世界?她自己作死,非得跑上那么高的台阶,怪谁?踩了人家田思静下去,抢了人家的位置,还得逼着人家跟你姐妹情深,脑回路该有多扭曲,才能有这种奇思妙想。

    庞清跟孙岩也都露出了惊惶的神色,陈敏则坐在边上面无表情,她已经交了退役申请,准备去体育大学读书。原先以为林丹丹是过来抢个人项目组位置的时候,她就下定了退役的决心。她不是集贸市场的大白菜,可以三分钱一斤被人挑三拣四。与其被人踢来踢去,不如她自己先找好了出路。

    赫主任皱着眉头,干巴巴地说了一通诸如要加强队伍思想建设,要注意团结,不要搞个人小团体云云。

    冯小满慢慢地吁了口气,借口要去卫生间,起身出了会议室。她怕自己会愤怒之下控制不了情绪,直接暴躁地拍桌子骂人。

    不管怎么样,疑罪从无,是定罪量刑的基本原则吧。就因为当时只有林丹丹跟田思静在台阶上面,就因为林丹丹刚抢的田思静的位置,所以田思静肯定要把林丹丹给推下去?如果,都这么逻辑断案的话,那么还要法律有什么意义?

    田思静刚做了拔甲手术没两天,脚趾头还在恢复当中。队里通知她开会,她是在队伍的搀扶下,一瘸一拐来的。听了赫主任宣布的决定,她当场就愣住了,旋即哭了起来。陈教练等人,忙着徒劳地安慰她的时候,瘦削单薄的女孩冒出了一句:“你们别劝我了,这是我最后一次,为艺术体操哭。以后我都不会再为它掉一滴眼泪。”

    孙岩跟庞清都说不出话来,两人不忍心看着这样的田思静,于是借口出去找冯小满,也离开了会议室。

    临走的时候,她们听到田思静带着哭腔的声音:“我不用你们赶我走。我自己走,但是我坚决不会认下莫须有的罪名的!林丹丹自己瞎折腾,摔下了山。她十八岁不是十八个月!我没有义务还得负责她的人身安全!她就是大小姐,我也不是她的丫鬟!”

    赫主任在愤怒地咆哮着什么,庞清一把拽住孙岩的胳膊:“走吧,我们先出去。”有的时候,知道的越多,越容易给自己惹麻烦。

    那天晚上,三个年轻的女孩子,在操场上整整跑了三十圈。只有极致的疲惫,才能够让她们的心情,舒缓一点。

    离开操场的时候,连一贯最为冷静自持的庞清都嘟囔了一句:“要不是想参加一次奥运会,我也想去读书了。”

    冯小满苦笑起来,是啊,他们就是会掐人的脖子。掐准了她们在乎的那个点,所以肆无忌惮。她又想起了重生以后,第一次去找妈妈时,看到屠夫父子杀猪,他们用一把钩子卡住了肥猪的喉咙,然后肥猪就失去了挣扎的力气。

    佛经里头说:由爱故生忧,由爱故生怖,若离于爱者,无忧亦无怖。

    谁让她们有所求呢?无所求谁又怕得了谁呢!

    让赫主任始料未及的是,一个简单的开除田思静的决定,在整个集体项目组引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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