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我们没看到,就否定它存在的可能性啊。世界那么大,岁月那么长,我们所知所感的,不过是些微尘埃而已。”
薛教练沉默着点了点头。她倒是希望周小曼真的跟火鸟一样,从一片废墟中重生。自己再创建一个美好的,完全属于她的世界。
微微晃动的车厢如摇篮一般,让人忍不住昏昏欲睡。班得瑞轻音乐静静地流淌着,安抚了她焦灼的心。
薛教练昨晚也一宿不曾安眠。
她辗转反侧,一直在思考着,问题究竟出现在哪儿。为什么自己这个天赋极高的弟子,会表现得那样激烈。也许艺术家是天生敏感的。周小曼在艺术体操方面真正的天赋在于,她天生具备着出色的艺术感染力。
林医生感慨,其实人的性并没有明显的有点与缺点的界限。非要给出一个名词来描述,那就是特点。特点是柄双刃剑,个性强硬的人可以说性坚毅,但也能被形容成为人固执。谁也没有办法来确定,这种特质究竟是好还是坏。
她在自己的工作笔记上写下了周小曼这三个字,然后画上了一个圈。她犹豫着,究竟自己是应该查找清楚周小曼的过往,然后从中找出解决问题的办法;还是应该让过往一切不快,随着周小曼的记忆埋藏,重新开始一段新的生活。
不破不立。可究竟破的,应该是哪一个点呢?
她阖上了眼皮,静静地思考着下面的处理措施。
车子在路上开了好几个小时,周小曼这一觉睡得香甜。她心中的巨石莫名其妙的,就这样落了地。对呀,都进国家队了,自然会有人给她编成套动作。她自己的那点儿小把戏,想得再美,也不过敝帚自珍,距离人家真正的高手还是差远了。
一直到车子停下来周小曼都没醒过来。
司机转头,看薛教练的意思。
薛教练摇摇头,轻声道:“让孩子睡吧。”
这一路上,她自己半睡半醒的,倒是想开了不少事情。原本心里头压着的愤懑委屈,也被车厢给晃散了,一路荡走了。薛教练现在,隐隐的还有点儿羞愧。如果不是她这个教练不靠谱,没办法为孩子提供出色的成套动作。那么周小曼也不至于将自己逼得这样紧。这原本就是一个心思极重的孩子。
林医生笑着调侃,孩子懂事都是被逼的。因为大人不做为,所以孩子不得不懂事,否则他们又能怎么办呢?
薛教练叹了口气:“谁让她运气不好,摊上了个不靠谱的教练了呢。”
两人相视而笑,都静静地等待着周小曼睡到自然醒。孩子精神压力太大,现在摆在她们眼前最主要的任务是,让孩子柔软起来。否则,过刚则易断。
周小曼一觉睡到天擦黑,才悠悠转醒。她打了个呵欠,茫然地看着四周,一时间搞不清楚自己究竟身处何方。这一觉她睡得特别深沉,她的脑海中,没有再出现那个在地毯上翩翩起舞的小姑娘。然而她却不觉得恐慌。
教练都说了,她的成套动作要专门的大师指导编排。她负责完成好动作表现就行了。刚才临睡着之前,她已经在脑海里的地毯上转完了六圈。
薛教练看着小姑娘茫然的神色,微微一笑:“醒了,现在就赶紧起来。咱们得过去报到了。”
周小曼慌忙跟着跳下车。下车的时候,她的膝盖被座椅把手撞了一下。林医生注意到,忙着接薛教练话的周小曼完全没意识到这件事。
她微微笑了。只要周小曼不给自己的膝盖过分的关注,那就根本没什么问题了。她之前害怕的是,周小曼既往膝盖受过重伤,虽然愈合了,但是脑子里始终留下了关于疼痛的记忆。只要稍微一触碰,这段记忆就会自动触发,然后形成疼痛感。
现在看来,应该不是这么回事。
国家队负责接待她们这些集训队员跟教练的工作人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