醒,一辈子从未有过的清醒,瞧着金銮殿上跪满的人,有认识的,有不认识的。

    他终于彻底明白了什么是皇权。

    他面前跪着的这些人,正在山呼万岁的跳梁小丑们便是答案,这些人是寄生在大明王朝,这具庞大躯体上的寄生虫。

    所仰仗的正是皇权。

    “你等……”

    崇祯爷战战兢兢,开了金口,可又紧紧将嘴巴闭上了。

    不言,不语。

    装哑巴。

    他便好似一个木头人一般,任凭这帮人摆弄来,摆弄去,眯缝起来的眼中却闪烁着几分嘲讽。

    当了二十年皇帝,在煤山上九死一生,他算是看明白了,这班人需要的不是他朱由检。

    而是皇权。

    十天后,波斯,明军统帅部。

    白虎节堂之中,鸦雀无声。

    南京爆发了叛乱,一夜之间,除了中原还算安定,这场叛乱迅速波及到了江浙,两广……

    太上皇复辟,重登皇位,还连发了三道圣旨。

    三道圣旨,兴师问罪,满口圣人教化的大道理,痛斥周世显穷兵黩武,凌虐友邦,致友邦百姓陷入连年兵灾,民不聊生云云。

    好似大明雄师平了朝鲜,东瀛,平了西域,为大明开僵裂土,是个十恶不赦的千古罪人。

    官厅中,微风徐徐。

    周世显眉头紧缩,沉吟着,他不说话,麾下众将也不敢多说,只是用一双双眼睛看着他。

    气氛有些诡异。

    啥意思呀?

    十八道金牌呀?

    咱十几万将士们在前线征战,打下了这么大地盘,难道还错了不成,友邦属国的生死又管他屁事呢?

    可白纸黑字的身子上,说的很明白……

    这与圣人王道,教化的理念不合。

    周世显目光定定的看着三道甚至,已陷入沉思:“维新,终究是不可一蹴而就呀。”

    古往今来,维新从来没有一次就成功的,总要经历许许多多的波折。

    “可是。”

    从周世显冷峻的嘴角溢出一声轻叹。

    从崇祯十七年起兵走到现在,他给大明打了一针强心剂,这针强心剂便是一次又一次的重大军事胜利。

    可是当前线的节节胜利成为了常态。

    地盘越打越大,国家越来越富强,上上下下反倒习惯了,麻木了,于是乎,强心针的那点药劲儿已经过去了。

    各种暂时掩盖的问题便冒了出来。

    终于,终于爆发了这场蓄谋已久叛乱。

    说简单点就是有些人日子过的太舒坦,读书人没什么危机感了,又趁着他长期领兵在外……

    便又开始琢磨着夺权复辟,折腾起来了。

    这倒也正常。

    这便是儒学精髓,总结起来就是两个字。

    “欠抽!”

    一言不发,周世显拿起了军宪司密报,从骆养性这条线查下去,顺藤摸瓜,一个叛乱集团浮出了水面。

    前江苏巡抚,前江浙总督,前漕运总督,复社名流,江南才子,形形色色什么人都有。

    “这么多人……”

    这都是从哪里冒出来的呀?

    活脱脱一个失意者联盟,当然了这些人都是明面上的,他们背后代表的是,中兴大明最落寞的一群人。

    扬州盐商,晋帮余孽……

    守旧大地主!

    “这些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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