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一身雪白长袍、极为惹眼的中年男子,她有些心神不宁,晃了晃脑袋,总觉古怪,压下些许心绪涟漪,可还是忍不住转头看了眼那个背影。

    更高处,掌律长命在神道上边现身,还带着个耷拉着脑袋的白发童子,往山门那边拾级而下,迎面走向郑居中他们一行人。

    长命以心声轻声提醒道:“箜篌,快步跟上,不要怠慢了那两位贵客。”

    白发童子埋怨道:“我不是已经跟小米粒报备告假了么,反正有掌律亲自待客,已是天大的礼数了,不差个编谱官露不露面。”

    长命犹豫了一下,说道:“事后再跟你解释。”先前岁除宫吴霜降访山,私底下找到她,自报名号之外,还说郑居中如果在山门止步,她跟箜篌就不必出现,如果郑居中登山,她就捎上箜篌一起去见见。至于

    为何见面,见了面如何作为,吴霜降都没有任何提醒,连半点暗示都没有。

    刘飨与那掌律长命点头致意,再望向那个白发童子,看似随意询问一句,“敢问道友,何方人氏?”

    白发童子本就神色萎靡,见着了刘飨和郑居中,更是如临大敌,病恹恹的,至于要求他们录名在册一事,更是全无胆识。陈灵均就奇了怪了,自家编谱官平时挺活泼啊,怎的见着了两位读书人,便如此提不起劲,见白发童子始终不搭话,那个姓刘的书生又是个较真的,就站在原地等着答案,陈灵均见气氛尴尬,生怕外人误会,将白发童子当做那种眼睛长在眉毛上边的宗门子弟,他便自作主张替编谱官回答一番,“刘先生,这位箜篌道友,

    如今是我们落魄山的谱牒修士,户籍就在处州槐黄县。”

    刘飨微笑道:“箜篌道友,当真如此?是我们浩然人氏?”

    郑居中神色玩味。

    白发童子抬起头,她看着那个让人敬畏的存在,威势犹胜先前的纯阳道士,她不明白他为何要在这种小事上揪着不放。不过某种意义上,岁除宫吴霜降的“前身”,确实是货真价实的浩然修士,而且还是武庙陪祀之人,她就当是嫁鸡随鸡嫁狗随狗了,无精打采道:“当真如此,景

    清说的都是大实话。”陈灵均偷偷朝白发童子挤眉弄眼,你前不久还是不记名的外门杂役弟子,亏得上次霁色峰祖师堂议事,刚刚变成谱牒录名的内门弟子,算是转迁“升官”了,不然

    我如何跟外人解释?哈哈,落魄山唯一的杂役弟子?当然,落魄山内门弟子,依旧独一份的。

    长命笑眯眯道:“落魄山的祖师堂谱牒,县衙的户房档案,都能查得到。”

    魏檗如释重负,忍不住喜逐颜开,伸手摸了摸陈灵均的脑袋,好家伙,终于做了件功德无量的正经事。

    陈灵均立即不乐意了,一甩脑袋,没大没小!

    刘飨盯着那头化外天魔,微笑道:“好,我知道了。”

    魏檗实在是心中畅快,轻轻一拍青衣小童的脑袋。还来?陈灵均蓦然瞪眼,我那世侄与他朋友在场呢,劳烦魏兄给点面儿!

    只是陈灵均难免在心里边犯嘀咕,这位刘先生莫不是在某国郡县的户房衙门当过差?

    郑居中以心声笑着解释道:“做学问的读书人都喜欢刨根问底。”

    陈灵均嗯了一声,开始在便宜世侄这边摆谱,“较真好,喜欢较真好啊,容易有出息。”

    陆神知晓这番问答的轻重利害,看了眼青衣小童,一时间竟是吃不准,这厮真傻假傻?白发童子顺乎本心,当面承认自己是浩然人氏,然后等到刘飨又点头,算是认可此事。那么想要否定“箜篌道友”的归属浩然,就只有两种可能性,职掌白玉京的余斗,或者是闰月峰辛苦,不惜亲自跨越天下,找到浩然刘飨,与他当面对质,非要说白发童子是青冥修士,而且他们还未必能够成功,至多就是变成一笔糊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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