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只是有点措手不及,才会扭捏,她又不是不喜欢刘羡阳,没啥好矫情的。

    此地犹夷峰,虽然是旧北岳山头,却紧挨着从处州搬来的那座祖山,故而依稀可以听见神秀山那边,阮邛打铁铸剑的声响,一锤下去,火星四溅,满屋室亮如白昼,从犹夷峰这边望向祖山,忽明忽暗,就像神秀山悬了一盏风中灯火,为人游子返乡指路。

    横槊峰上,董谷很快就清醒过来,揉了揉太阳穴,察觉到屋外的那道熟悉气息,这位常年黑衣装束、青年模样的元婴境,立即起床,推开门,喊了声小桥。横槊峰是宗门财库、收藏珍宝的秘府所在,董谷跻身了元婴境后,由于他是山野精怪出身,修行一事就宽裕了,再加上徐小桥不擅长也不喜欢经营事务,董谷就勉为其难当起了一个门派的账房,其实龙泉剑宗支出极少,入账却多,董谷只需要将那些宝物和神仙钱记录在册即可,并不复杂。

    徐小桥笑着点头,晃了晃手中的一串钥匙,解释道:“睡不着觉,就来你这边的宝库过过眼瘾。”

    董谷坐在台阶上,脑子还是有点晕乎,对于师妹的习惯,并不陌生,否则也不会

    龙泉剑宗的宝库,珍奇物件极多,当得起“琳琅满目”的说法,步入其中,如入宝山,徐小桥时不时就去里边“游览”。

    像刘羡阳的炼剑,谢灵的一路破境,就都没有动用财库的家底,再加上因为师父是王朝首席供奉,大骊朝廷那笔定时送来的丰厚俸禄,还有宋氏用各种名头赏下的灵器、法宝,以及董谷都被蒙在鼓里的各种名目隐秘分成,每年都有五六笔数目不小的神仙钱,每当董谷询问来历,朝廷和户部那边也只推说是按规矩行事,不肯多说半句。董谷在档案房却没能找到那些白纸黑字的相关契书,董谷曾经问了几次师父,想要知道是不是师父跟大骊宋氏的口头契约,师父都说记不得了,只管收下就是。再后来董谷就习惯了,感觉就是躺着收钱。

    所以自家宗门是典型的钱多人少,没地方花钱而已。

    徐小桥说道:“正阳山那边的庾檩,今年初,私底下寄了一封信给师父?”

    董谷点点头,“主要就是跟师父道歉,说自己当年他因为年少无知,才错过了一桩机缘,遗憾未能成为师父的亲传弟子,希望以后能够登门赔罪。师父就没搭理,没给庾檩正月里拜年的机会。当年我不太理解,为何师父要把他们几个赶下山去,现在看来师父才是对的,练剑资质虽好,可是品行不端,喜欢投机取巧,留在龙泉剑宗不是好事,金丹开峰,等于在山中自立门户,只会坏事。”

    徐小桥叹了口气,“就是可惜了柳玉。”

    董谷搓了搓脸,“约莫男女情爱一事,是最没道理可讲的。”

    只是这样的道理,董谷可不想亲身领教,嘴上说说别人就行了。

    苦酒尚有回甘时,苦情却似无涯山海都填不满的无底洞。

    正阳山那边的雨脚峰峰主庾檩,金丹境剑修,琼枝峰峰主冷绮的嫡传弟子柳玉,龙门境剑修,本命飞剑“荻花”。

    这两个有望成为道侣的天才剑修,都曾是在龙泉剑宗修行数年的暂不记名弟子,董谷徐小桥他们几个都曾代师授业。

    当年阮邛给庾檩几个留了很大的面子,让他们自行下山,转投别门。庾檩就跑去了那座“剑仙如云”的正阳山,其中原本可以留在神秀山的柳玉,因为爱慕倾心于庾檩,徐小桥挽留不成,那个少女还是跟着下山了,一个被秋令山陶烟波收为嫡传,一个被冷绮相中。上次刘羡阳大闹正阳山宗门典礼,庾檩和柳玉都曾现身问剑,刘羡阳对柳玉很客气,对庾檩就很不客气了,导致后者现在还是个山上笑话,有了个“一问剑就倒地装死”的说法,不过笑话归笑话,三十来岁的一峰之主和金丹剑仙也是真。

    徐小桥没来由说道:“亏得有刘羡阳在山上。”

    董谷点点头,“如果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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