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卓雍淡淡道:“那真是好大的口气了,你方才说要娶她,我还以为你是哪个世家子弟,口口声声要娶公府嫡女,原来只是个祭酒之子,连仕途都未曾踏入,你发癔症了不成?”
许御面皮紫胀,偏偏一句话都反驳不得,以他的家世,要不是沈琼楼看上他,跟沈府连提亲的资格都没有。他怒极冲口道:“那阁下又是何人?!”
殷卓雍似是疏懒,又似不屑,对他的问话并不回答,继续道:“论家世论相貌论才学,你挑一样出来,哪样能配得上锦川侯嫡女,开口就上来提亲,你凭仗的是哪样?脸皮够厚?胆子够大?”
他漫不经心瞥了眼许御气的通红的脸,手上随意把玩着马鞭,语气轻淡却字字锥心:“你连给她提鞋都不配。”
许御这辈子顺风顺水,从未受到过这等折辱,更何况他以前总觉得是沈琼楼配不上自己,如今被一语道出真相,已经是急怒攻心,怒叫一声就要扑上来。
殷卓雍对他连眼神都欠奉,转身上了马车,给他驾车的车夫也不是等闲之辈,手里的马鞭用力一扫,许御还没搞清发生了什么,人就已经躺倒在地上了。
沈琼楼在车里目瞪口呆地看着他,他捏着她下巴轻轻提起来:”怎么了?这般瞧着我做什么?“
她认真地道:“谢王爷往日嘴下留情。”豫王要是整天这么挤兑她,她现在没准都气成脑血栓了,太毒了这也。
殷卓雍:“...”
他随意掸了掸衣裳下摆:“你就由着他这么扰你?”
沈琼楼摇头道:“王爷不知道,许御这人素来眼高于顶,原来跟我连话都没说过几句,在他看来,跟我说句话我都该千恩万谢了,要不是他母亲被送走,我又甩了一身肥肉,他哪里会来低声下气地求我?”
这世上没有人不看脸的,要是她还是原来那副痴肥模样,许夫人就是被送到偏远山区估计他也不会同意娶她。
殷卓雍听完了嘴角却沉了沉,眯起眼睛瞧着她:“所以你变瘦是因为他?”
沈琼楼囧,这哪儿跟哪儿啊:“当然不是,咱们魏朝不管干什么都得看脸,我总不好胖一辈子吧,以后不管是行走官场还是出去办事都被人指指点点,那也忒惨了。”
殷卓雍脸色和缓:“你管旁人做什么,我觉着你好看不就行了?”他确定沈琼楼对许御再没心思,若有所思地瞧着她;“说来也怪了,你到底看上那姓许的什么了?”
这个问题沈琼楼也好奇,不过现在要回答的是她,于是道:“我就...随便凑合凑合就看上了。”
殷卓雍垂眸拨弄着博山炉的龙涎香:“这般凑合的你也能看上,真是个没挑拣的。”
沈琼楼权当他在骂原身,含糊道:“年轻,眼皮子浅。”
他又托着她的下巴让她转过头来:“你觉得我如何?”
沈琼楼道:“龙章凤姿。”
他挑眉:“跟许御比呢?”
沈琼楼道:“云泥之别。”
按着她对美人的划分标准,上品和中品或许因为各花入各眼难以界定,但极品和上品中品还是很好分辨的,所谓绝色美人,那就是无论男女老少都不得不承认的真正美人。
他唇边浅浅泛出笑影,心情难得像少年人一般欢欣:“你今天倒是嘴甜。”
沈琼楼继续拍老板马屁:“都是王爷教得好...”她再接再厉:“所以欠下的赌债能少些吗?”
他瞥了她一眼,笑的有些暧昧:“可以啊,让我尝尝你的嘴有多甜。”
沈琼楼:“...”她默默地跳下了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