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怎么掩藏,直言道:“长史客气了,说起来我也好奇,短短几个月说完功夫,长史就性情大变,竟似换了个人一般。”
沈琼楼心里有些警惕,淡淡道:“人长大了总是会变的,总不能顽劣一辈子吧?”其实苏沅前几回跟她说话也带了有意无意的试探,不过从没哪次像这次这般直白。
苏沅掩饰般的笑笑:“是我失言了。”
沈琼楼并不想跟他多言,拱了拱手,转身告辞了。
苏沅站在原地,面露沉吟之色。自打有一回遇刺磕了脑袋之后便有了这种感觉,他发现自己有不对劲的地方,见到一个人,若是跟自己无关的倒还罢了,要是有关的,就会零零碎碎想起来上辈子关于她的记忆,见的次数越多,记忆就会逐渐拼凑完整。
就比如他原来身边有个伺候的干儿子,他见了三五次脑海里终于浮现出那干儿子亲手杀了他的画面,他是不留后患的人,直接下狠手把人除去了,后来每想起一件事,在之后的日子里都有印证,他也不知道这算什么,预知未来?前世的记忆?不过带给他不少便利倒是真的。
身后的人皆屏气凝神,他于一片幽光之中缓缓睁开眼,他从上次见面就想起了全部跟她有关的事儿。
他漫步走着,一边慢慢地过着那段记忆,他对她没多少喜欢,不过她是他第一个女人,虽然并非自愿,又是被他害死的,他总存了一二分愧疚。
现在瞧来,她也不知怎么弄的,竟跟换了个人一般,倒让他生出些喜欢来。不过女人吗,总归是没有正事重要。
他眉宇间有些郁然,却微微笑了笑。
沈琼楼这一路走的简直艰难险阻,好不容易回了正殿,天色已经泛了蟹壳青,殷卓雍也已经入了座,她趁着人多,猫着腰一溜小跑地跑到他身后坐着。
他跟背后生了眼睛似的,明明没有转头瞧,却低声问道:“你去哪里了?”
沈琼楼尴尬道:“去更衣了,王爷呢?那个玉饰没有人瞧出什么来吧?”
就算有人瞧出来也不敢当着他的面说,殷卓雍偏头看了她一眼,慢慢地摇了摇头。
这时候宗室和众臣都已经依次落了座,接下来就是各国的使节来贺,殷怀瑜身为太子,也是半君,就躬身立在昭睿帝身后接受参拜,几日没见他沉稳不少,颔下还长出淡淡的绒毛来,眉宇间跳脱之色尽去,显出几分大人般的稳重模样来。
不知道是使节在场还是昭睿帝真的转了性子,对着太子颜色都和悦起来。
礼部的官员商议过,扶桑的使节远道而来又多年未曾觐见,所以干脆让他们第一个参拜。
那叫佐藤还是右藤的使节已经被宫里派出去地礼官提点过来,恭恭敬敬地对着昭睿帝行叩拜大礼,几句马屁话拍的昭睿帝嘴角含笑。
这本来也就完了,殷怀瑜站在后头也没觉着有自己什么事儿,没想到那使臣对着昭睿帝参拜完,就以同样的姿势对着他也参拜了,嘴上马屁不歇:“殿下既为半君,臣在扶桑都常听殿下威名,殿下少年英才,是□□国祚之福,臣能以卑贱之躯,能见殿下一面,真是不虚此生了。”
这话虽然肉麻了点,但一般人听了也只有高兴的,不过昭睿帝忌惮太子已久,他偏偏说什么太子名扬海外,心里已经生了几分不悦之意。
扶桑使臣还没觉得自己哪里不对,幸好殷怀瑜这些日子已经长进了不少,忙上前一步,伸手虚扶一把,微微笑着转头看昭睿帝,眼里满是孺慕之情。
“孤自己哪里有什么名声,不过沾了父皇的光罢了,是父皇威名远扬四海,我借着父皇荫庇,也跟着扬了一回名声,更谈不上英才,都是父皇一片慈心,悉心教养。”
扶桑国使臣就是再蠢也知道自己说错话了,心里暗骂了句八嘎,都怪来给他教导礼数的礼官,非说讨好太子就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