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好在,干嚎和骂人都不影响她同时做别的事儿,梅志凤转达的梅志明的那些话,赵慧英全都一字不落的听进了自己耳中。

    深觉自己小儿子聪明睿智的赵慧英立刻采信了梅志明的意见,她一边继续干嚎一边扶着自己的老腰“哎呦哎呦”的直叫唤,“哎呦——我的腰啊——哎呦——我的腿啊——哎呦——我的肋骨啊——我老婆子活不成了啊——”

    跟唱戏一样抑扬顿挫的干嚎声引得梅志军的几个堂兄弟全都笑出了声,他们站在窗台外,挤眉弄眼的彼此用眼神进行交流。

    屋子里面的那些人也都是一阵无语,梅志军的二爷爷瞪着梅劲峰,“你也不管管你婆娘!有她这么拆散自己儿子、儿媳妇的吗?放着好好的日子不过......”

    “二哥你跟他说有啥用?”梅志军的六爷爷早就已经放弃了“改造”梅劲峰,“有那时间,你还不如说说志军,让他别那么顺着他娘。”

    李国文也是这个意思。

    他的这个表叔(梅劲峰),这辈子约么也改不了他的这副老实脾气了。

    莫说拿出一家之主的威风给儿女撑腰了,他连确保他自己不再挨骂都做不到。

    接过佘玉芬给他倒的水,李国文叫住了转身准备出去的佘玉芬,“玉芬哪,你先别忙着出去。表叔有几句话想问你。”

    佘玉芬停住脚,“表叔你问。”

    李国文眼神在她和梅志军之间来回看了两遍,“你跟志军,这是闹了矛盾了?”

    “没。”佘玉芬勉强扯了扯嘴角,露出个一言难尽的表情,“就还是我婆婆,我......我实在是受不了她了。”

    “那你这是准备再回娘家躲一阵子?”李国文的猜测比较乐观,实在是他也没想到佘玉芬竟然有勇气提出离婚。

    作为大队书记,他当然知道国家是允许离婚的。

    可即使改革的风已经刮了十多年,即使从自己不幸的婚姻当中挣脱出来的女性不在少数,“离婚”这种行为,在他们这种闭塞保守的山沟旮旯儿,也依然还是一件耸人听闻的事儿。

    对他们这些极其保守的乡民来说,婚姻一旦结成,那不管好歹,就都是一辈子的事儿了。

    他们见过的女人二嫁,从来都只有一种可能,那就是某个女人的丈夫过世,她本人守寡之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