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咽了口唾沫,盼着它快熄了,熄了好窝下来歇会子。

    她走十步啼一声,那铃声伴着嗓音在空旷的天街上回荡。走得久了觉得四面八方全是眼睛,她在明处,鬼怪在暗处,说不定什么时候就纵起来把她吃了。

    才交二更,漫漫长夜要熬过去何等的吃力呀!眼下已经有点头重脚轻了,她又累又怕,几乎发不出声音来。调子更难听,有点哀嚎似的。

    皇帝在床上翻来覆去的烙饼,被她弄得睡意全无,心里恼火,索性披了衣裳坐起来。叫声荣寿,那奴才连滚带爬的进了门槛,“万岁爷要什么?”

    “你去瞧瞧那宫女,别言声,暗里查验她有没有偷懒。”皇帝拧着眉头道,“要是有一点儿不守规矩,即刻拿下去赏笞杖。”

    鸡蛋里挑骨头,怎么也能找出茬来。荣寿嗻了声,“奴才请主子示下,是杖毙么?”

    皇帝满脸不耐烦,“朕先头的话你没听明白?”

    荣寿嗳了声,“那奴才这就去探,抓住了小辫子来回主子。”

    皇帝嗯了声,横竖睡不着了,干脆下踏板找鞋,径直往养心殿里去。朝廷里大事小情多,各部折子堆得像山,就算整夜不睡都批不完。趁着这阵脑子清明先料理掉一部分,说来奇怪,那铃声能醒神,批阅起来倒越发顺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