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杯,做出一个敬裴老爷子的手势,裴老爷子也端了酒杯与他碰了碰,万分珍惜的抿了抿杯里的酒。

    这酒味道并不一定有他收藏的美酒好,但他却借这酒,品的是回忆与人生。

    “你是个聪明的孩子,你喜欢冯南,爷爷不反对。”他双眉高扬,眼皮下垂掩住眼睛里的神色,那一道道额头挤出的褶子,带着岁月的峥嵘痕迹:

    “到了咱们这样的地步,讲究的不是出生地位,而是性格品行。”

    裴老爷子搁了酒杯,站起了身:

    “我不怕你闯祸,我收拾得起。”他含着笑意,轻描淡写的道:“我也不怕你挥霍,裴家的钱多的是。”

    他指了指书房四周,这里每一件不起眼的东西,都是叫得出来来历的:

    “我这里的东西,你从就是随便摔的。”要是换了别人家里,恐怕早就被训掉一层皮。

    有了裴老爷子的纵容,所以才有裴奕无法无天与桀骜不驯。

    “你爸爸性格太拘,估计是当年我管得太狠,他刚正秉直,严肃认真,却缺少了一种虎性。”到这里,裴老爷子道:

    “所以你从被我带在身边,要风得风,要雨得雨,从跟霸王似的。”

    可能正是因为他幼时得宠太过,从没受过挫折与打击,所以后来在喜欢上冯南之后,她越一无所知,他追得越紧,最后眼里再放不下旁人,一心一意,再不看其他人。

    裴老爷子不怕他选择,就怕他太早选择,将来后悔。

    “爷爷只是担忧你,选错了路,误的是终生。”尤其是后来冯南性格一变,他立即撒手不理,改而追上江瑟,这回倒是死心眼了,一谈谈了好几年的感情。

    “婚姻不是儿戏,可也得要你定心定性。阿奕,你要什么,你问问自己心里。”

    裴奕双腿微分,手肘撑着大腿,低垂着头,看地上自己握着酒杯的倒影。

    这杯陈年的酒度数不低,又放了多年,酒劲极其霸道,他喝了一杯,已经有些微熏,此时头脑发热,本能的感觉大于理智。

    他要什么呢?裴老爷子的话使他也问了一回自己。

    他要那个幼时与自己玩石头、剪子、布的女孩儿,要那个知道自己性格霸道冲动,却似流水,涓滴无声间包容自己的人。

    他喜欢看她自信的样子,喜欢看她撒娇的情景,想把她圈在怀里,看她在自己面前坦然自若的掏出镜子涂补口红,喜欢听她娇滴滴的喊着自己名字,都会觉得浑身酥麻,似触电一般的感觉。

    “张宜平向我提出了两件事。”

    裴老爷子想起往事,脸上笑意更深:

    “一个是大局时势,一个是文家的眼光与能力。”

    当时国家即将沦陷,裴家占据两江,虽有势力,但仅能保住一亩三分地,将来局势变化,哪怕是裴老太爷能守住两江,但总归格局太了些。

    文家地位虽低,目前与裴家虽然不匹配,但是有一个很重要的关键,那就是文家有钱。

    “且你曾外祖父这个人非常的有眼光有能力,他从一无所有,混进洋行,时常与洋人打交道,学了一口流利的英语。”凭着这一点,他迅速的在洋行开始发芽生根,一路步步高升,积攒下家底。

    张宜平就是看中他的能力,才在毕业之后投入他的麾下,为他办事。

    文务山有野心,将生意一路从上海做到北平,那时他了一件事,如果整个两江,裴老太爷极力发展事务,每年税收在六千万两白银,那么文务山的资产就有两千多万两白银之多,这已经相当于裴家年收入的三分之一,而文务山发达,也不过短短六七年光阴而已。

    就凭着这一点,当时还年少的裴老爷子迅速重视起了这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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