庙前卖艺的老汉,但凡是江南人,都不会喜欢我们来指手划脚。」

    三皇子微愣了愣,阴狠说道:「攻便来攻,难道本……老师还怕他们不成?」

    「怕倒是不怕。」范闲好笑说道:「可是那句话是怎么说的?法不责众……真让江南乱了起来,这些各行各业的人,有地是办法让民怨载道,民不聊生……如果真到了那天,你说京都朝廷上一议,到底是去砍几万个人头来为我壮胆,还是将我的乌纱摘了,去安抚江南民心?」

    三皇子愣了起来,心想以父皇地性子,只怕你范闲肯定不会吃什么苦头,但也会将你调回京去。一想到身为堂堂……俺三皇子的老师,居然要被弄的如此憋屈,三皇子的心中好生郁闷。

    范闲似乎猜出他在想什么,哈哈笑道:「当然,事情也没这么麻烦,殿下也知道监察院也不是吃素的,陛下也不可能一味柔和。我只是将这情况预估的艰难些。」他的笑意渐渐敛去,平静说道:「如果真要杀人立威,我不介意背这个恶名。」

    三皇子摇了摇头,心想真把人杀多了,事情总不好收场,京里都察院再闹起来,难道父皇还真能把御史都杖死?父皇可是位一心要在青史流名的帝王。

    ……不若让那个刚刚被收伏的夏栖飞杀去!他的眼睛一亮,却不敢将自己灵机一动的想法告诉老师,浑然不知,他那个面上温柔,实则心狠的老师,做的便是这等下作安排。

    「咳咳。」他咳了两声,说道:「那水师那边怎么办?水师守备竟然与水匪头子相互勾结……这事儿监察院怎么查?」

    范闲低头去看那个牛皮纸袋,随口说道:「这事,不用查。」

    出乎他的意料,三皇子竟然是眉头一皱。恶狠狠说道:「怎能不查?军队乃国之重器,沙湖这块的水师乃是我朝重兵,直接冠以江南水师之号,连这里都出了问题,如果不彻查下去。朝廷如何自处?我庆国号称天下第一强国,如何自安?」

    范闲意外地看了三皇子一眼,从这些幼稚甚至有些不清楚的话语里,听出小孩子是真的很在意此事。不免有些想不明白,转念间马上想通了,看来这位小爷,还真是有那个雄心啊……他忍不住笑了起来,将手中地牛皮纸袋递给三皇子。

    「水师的问题并不太大。当然,那个守备自然会倒霉,我想水师的提督大人在这件事情发生后,总要给我一个交待。」他轻声说道:「大江之上,也是一次试探。水师的军纪还是不错的。」

    三皇子不肯接话。只低头翻着牛皮纸袋里地东西,却是越看越心惊胆跳,上面全部是江南水寨这几年来与各地官员的暗中交通,帐目清楚,往来回执上面虽然不可能署着那些官员的姓名,但真要查下去。只怕也能揪出好几位官来。

    范闲说道:「这便是……所谓投名状。夏栖飞将这些东西交给我,就等于将那些官员和他自己的脑袋交给了我。双方交了底,大家才能心安。」

    三皇子忽然抬起头来,有些不敢相信地说道:「夏栖飞要一直当个暗椿?」

    「殿下明白地极快,果然聪慧。」范闲赞赏了一句。「这些官员我们要抓便抓,只看抓的时辰。若他们仍然不识时务,想要站在朝廷的对立面,那自然是要抓的。至于夏栖飞,他依然当他的江南水寨之主,依然与水师与各地官员们结交着,如此甚好。」

    在范闲地立场上,所谓朝廷的对立面,自然就是信阳那一面。

    三皇子望着范闲兴奋说道:「老师好计策。」

    范闲摸了摸头发,自嘲一笑说道:「这算什么狗屁好计策,人人都能想的出来,只是没有人像监察院一样拥有这么多的资源,查不出夏栖飞的底细,就不可能控制他……自然也就无法施展手脚。」

    难得听他说了一句脏话,三皇子却乐了起来,说道:「老师一代诗仙,原来也是会说脏话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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