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倏地捏紧了手里的帕子。

    “君上?”灵秀吓了一跳,不解地看着他。

    微微一怔,他察觉到自己失态,缓缓垂了眼:“没事。”

    胸腔里的躁动渐渐镇定下来,江玄瑾伸手,又探了探怀玉的额头。

    高热还是没退。

    心里一沉,他扭头朝医女道:“来看看她。”

    在桌边打瞌睡的医女回了神,连忙过来重新把脉。这一把,嘴唇就白了。

    “如何?”江玄瑾问。

    犹豫半晌,医女艰难地吐出四个字:“听天由命。”

    江玄瑾听了,低头看着床上的人,剑眉不松。

    伸手拨了拨在她手腕上戴着的、跟了他多年的佛珠,他低声道:“就算是天命,也该偏心你一些才是。”

    灵秀听着这话,愕然地看他一眼,莫名地觉得鼻子发酸。

    白德重从西院离开之后,又回去了白孟氏那边。虽然很气江玄瑾这霸道的行为,但他冷静下来也觉得有不对劲的地方,于是问白孟氏:“珠玑身上的伤是你打的?”

    白孟氏一顿,接着就委屈地道:“妾身不是说过了吗?想让她长长记性,所以让人请了家法。可家法一点也不重啊,谁舍得当真用力打她?您切莫信了那些个障眼法!”

    “那紫阳君是怎么回事?”白德重皱眉,“你为何之前不告诉我是他在护着珠玑?”

    白孟氏更加委屈:“紫阳君什么身份,半分颜面也不给妾身的,妾身哪里还敢告他的状?”

    的确是半分颜面也不给,别说白孟氏了,他在他那里都没讨着好。

    白德重想了想,觉得白孟氏说的也没什么问题,气归气,还是先洗漱休息,打算明日早朝参他一本。

    可当真睡了一觉起来,走在上朝的路上,白德重又犹豫了。

    昨日紫阳君面上一丝愧疚也没有,行坐之间一身正气,不像是做了什么亏心事的模样。临走的时候,他更是半分也不怕他上奏皇帝,甚至说等着陛下召见。

    是不是还有什么隐情他不知道?

    站在朝列中,悄悄看一眼龙椅上端坐着的帝王,白德重犹豫再三,终究是将想好的奏本给咽回了肚子里。

    今日上朝的人莫名地少,朝会一个时辰便结束了。白德重疾步出宫,想着若是今日江玄瑾还守在西院不给说法,那他便去找江家老太爷说道说道。

    然而,一只脚跨进白府,白德重被里头的场景吓了一跳。

    红绸盖着的聘礼担子,从门口一路排到了前堂,一眼望过去,活像是一条火红的龙。

    “老爷!”门房满脸喜气地上来朝他行礼,“您可回来了,江家的各位都在前堂等着了!”

    微微一愣,白德重轻轻拍了拍自己的额头。暗道自己真是气糊涂了,都忘记今日是江府来下聘的日子。眼下璇玑的婚事才是最重要的,至于其他,可以等空了再说。

    提了提精神,他整理好仪态,迈步进了前堂。

    白孟氏已经在前堂里站着了,余光往那满屋满院的红色上一扫,简直是喜上眉梢。

    聘礼一向决定着婆家对儿媳妇的重视程度,她家璇玑可真是出息,竟让江家给出了六十四抬的最高规制,光看前两担露出来的边角,就能知道那红绸下头盖着的东西分量多足。

    她身后站着的白家亲戚都艳羡地道:“璇玑嫁得好啊,这女儿没白养!”

    白孟氏一听,心里更是高兴,面儿上却还矜持地掩唇道:“聘礼是其次,璇玑能嫁个好夫婿才是正事。”

    几个亲戚又恭维她几声,直把白孟氏捧上了天。

    江家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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