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荒山野岭里不识道路,丁鹤洋也清楚地知道自己和李卫已经迷路,但他背着李卫硬是认准西北方向前进,党中央就在西北方,他坚信只要一直走,就一定能走到延安。
“看不出来,你也有把子力气啊!以前都是在偷懒的吧,混文职没前途,是个男人就上战场,你说人这玩意儿可真贱,不到关键时候,绝对不会把潜力爆发出来是吧。”趴在丁鹤洋背后,依然没有任何力气动弹的李卫没半点感恩戴德的意思。
“......”丁鹤洋发现自己没有任何语言可以对教育这个小子,他没见过在这种情况下,还会有这种仍有心拿他开涮的混蛋,这小子根本就是无可救药,组织上能让这种人入党简直是看错了人。
“你不是想让我死吗?!干嘛救我啊,扔下我,你这会儿说不定早就回了根据地。”李卫似乎趴着很无聊。
“你再废话一句,老子就把你扔下去。”丁鹤洋威胁道,他做政工干部这么些年,一向文质彬彬的他头一次从嘴里蹦出“老子”这个词出来。
李卫一点也没有想放过丁鹤洋的意思:“别扔啊!万一砸到花花草草那怎么办,要是砸到小朋友也是不好的!你就这么不顾惜革命同志吗?!”李卫似乎很喜欢逗着这个平时一向很严肃的教条主义指导员。
“你这个疯子!”丁鹤洋认定李卫是高烧仍未退,还在说胡话。
山岭里缓慢爬了三天的大山,李卫的身体状况一天比一天好起来,背后的伤口在丁鹤洋每天换药的护理下开始收疤,李卫能够在丁鹤洋的搀扶下行动。虽然丁鹤洋仍不能接受李卫壮士断腕,射杀自己同志的行为,但他从来没有想过真得把李卫丢下。
正午时分,丁鹤洋举手搭在眉上远望,看见远处山腰处林间隐约有建筑的影子,转过头惊喜对李卫道:“卫子,前面像是有房子,我们去看看能不能找人家买点吃的,好久没见人间烟火了。”
“好!去看看吧!”李卫点点头,在山野里连日赶路,只能摘点野果拔点野菜充饥,为了不让敌人发现,甚至都不敢轻易生火烧烤些熟食。
两人都有些憧憬着一顿人吃的香甜饭食,加快了脚步向前赶去,半个小时后,他们赶到了房子所在的地方,却是大为失望的看见这片林木间只剩下断壁残垣,这儿并不是完整的建筑,而是已经损毁多时的破房子。
“李卫,你怎么了?!”丁鹤洋忽然发现李卫脸上的表情好像有些异常,仿佛中了邪似地完全没有听见丁鹤洋的声音,只是楞楞地望着这片废墟,有些失神。
双脚不由自主的走入这片废墟,李卫心头泛起似曾相识的感觉,他的目光中带着疑惑四处打量,突然定格在某一处,脚上紧赶几步,走到一块破败不堪,只剩下半片的黑焦木板前,木板上黑焦痕迹,明显像是经历过大火的洗礼,李卫伸手抹去木板上的污渍脏物,显现出下面的字体,虽然受风雨侵蚀变模糊不清,但仍可分辨出是“清风”二字。
心头猛一抽搐,李卫抬头向其他地方看去,再紧走几步,抚摸着断壁,泪水扑簌簌地滴落在泥土之中,这里原有未损毁的建筑仿佛再次回到眼前,香烟缭绕的幽静道院,充满着神秘的气息。
“李卫,你没事吧!”丁鹤洋看到李卫失魂落魄的样子,还以为他又要开始发什么疯。
“这里,这里曾经是我学武的地方。”李卫哽咽着道,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虽然他在这清风观呆的时间并不长,对于这里他却有着极深的感情,他在这里学到了赖以在这乱之世中保命的炼神诀,李卫几乎很难想像,如果没有云风道长等道人们无私传授和指点,他几乎不可能熬过大小近百次战斗,历经生死的绝杀死战,还能异常嚣张地在战场上杀得三进三出,现在还能活蹦乱跳地站在这里。
对于李卫而言,虽然没有师门之名,却是有传师授业之实,清风观几乎是等同于对他有如再造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