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毛了,也知道自己心急说错了话。可叫她承认事儿出在周博雅身上,她又不愿。素来在周家说一不二的人,被苏太医这么一顶撞,大公主也有些不高兴。

    王嬷嬷一直在外头候着,一听不对,她立马捧着茶进来。

    她先是瞥了眼大公主,端着托盘挂了笑脸便将茶放到苏太医的手边。再替大公主换了手里的茶,打圆场道:“公主若实在忧心,不若请苏太医给大人公子们一齐把平安脉。爷们身体康健,公主您也放放心。”

    苏太医觉得这主意好,把人叫来把脉就一清二楚了,省得猜来猜去。

    大公主面上有些难看,抿着嘴没说话。

    有些妇人开怀晚,这郭氏进门也才一年,年岁也不大。她倒不是怀疑郭满身子一定不行,只是旁人似雅哥儿这年纪,两三个孩子都不算稀奇。雅哥儿前后也算娶了两房妻,两个都不开怀,自然比旁人更急。

    想也不想,她一口拒绝。

    特地把她雅哥儿叫来把脉,可不就是认定了生不出子嗣是雅哥儿身子不行?这如何使得,大公主心里决不允许这样的侮辱。王嬷嬷这时候也看出主子的意思,左右在大公主心里,大公子没子嗣就只能是少奶奶身子不行。

    怕说多了大公主着恼,王嬷嬷只能顺着她的意思劝:“许是少奶奶还小。等过个两年身子骨养结实了,这小小公子说来就来。”

    苏太医没说话,拎着药箱便说要告辞。

    大公主叹了口气摆摆手,示意桂嬷嬷出去送。桂嬷嬷跟王嬷嬷打了个眼色,撩起帘子便送苏太医出了福禄院。路上替自家主子说了好些软和话,苏太医跟周家老交情了。若非清楚大公主的性子,他也不敢撒火,摇头说不会放心上。

    走到门口处,他脚下一顿,想起那日在谢家听来的话。

    看了眼桂嬷嬷,见桂嬷嬷一脸和善的笑,他叹了口气道:“若是桂嬷嬷得了空,便提醒雅哥儿两句。叫他对媳妇身边事多留些心。”

    “苏太医缘何这般说?”这话没头没脑的,叫人听不明白。

    苏太医也没多说,挎着药箱直接上了马车。

    马车幽幽地跑起来,桂嬷嬷看着马车跑远皱了皱眉,没明白苏太医是个什么意思。想不通她便将这事儿记在了心上,转身回福禄院。

    而此时大公主反复琢磨,冷不丁冒出了个念头。虽说有些对不住新孙媳妇,但这事儿也算不得大事。毕竟府上几个爷们儿后院清净,其实都有房里伺候的。说来也是雅哥儿自幼脾气古怪,不爱跟下人亲近,他身边才只有一个正头妻子。

    大公主囫囵一下想到,若通房能怀上,那便证明不是雅哥儿。

    这念头也不过一闪,她自己就先摇了头。十几年前大儿子屋里的通房就闹出过事儿。当初那通房,差点没逼得大儿媳悬了梁。若雅哥儿也跟他爹闹一样的笑话,那当真是罪过了。重重吐出一口气,她心笑自己急糊涂了,竟然给家里找事儿。

    可……雅哥儿那淡漠的性子,跟他爹能一样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