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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诊个平安脉,冷不丁诊出个大脉,方氏庆幸又有些发愁。

    满满的身子,没个三年五载是养不回来的。别的方氏都好说,就是这三年五载等下来,雅哥儿至少也得二十有三。二十有三还膝下空虚的,整个京城都少见。她雅哥儿自幼优秀出众,怎么能在子嗣这事儿上栽跟头?

    方氏心下愁得不得了。媳妇儿身子不行,她得何年何月才抱上孙子?若满满就是那般不幸运,一直养不回来,她家雅哥儿岂不这辈子都别想有子嗣?

    这可怎么办哦!

    方氏扶着额头,如同被泼了一盆凉水,心里哇凉哇凉的。

    外间儿风铃送走了郭满主仆,摇着丰润的乳儿回了正屋。方才太医为郭满诊脉,她就在屋里没出去。太医说得新少夫人的话,她全听进心里去。此时手抚着插屏上一株牡丹,嘴角是怎么也压不下去。

    ……

    周博雅是晚膳时候才回,他人一到,就被早早等在大门的芳林苑婆子给拦下。婆子只不清楚出了何事,说是夫人已经等了他一下午。

    以为周钰娴又出了什么事,周博雅不做他想,抬脚往芳林苑去。

    母子两关了门,在屋里谈了许久。方氏私心里是满意郭满这个媳妇儿的,虽说才几日,她却看到了这是个能与自家儿子把日子给过好的人。但这人啊,不孝有三,无后最大。媳妇若不能开枝散叶,于情于理都要说不过去。

    周博雅沉默了许久,素来淡淡的脸上仿佛敷了一层冰。

    “不是娘要折腾,”方氏自个儿就尝过通房的苦,可子嗣是宗族大事,不能有差池,“不过满满嫁进门才几日,往后如何还说不准,你如何打算?”

    “什么如何打算?”

    周博雅抬起头,面上没有丝毫的笑意,“太医不是说有得治?既然有得治,那便治。儿子的子嗣儿子心里有数,母亲不必烦心。”顿了顿,又道,“儿子还年轻,三年五载等得起。福禄院那边还请母亲费心……”

    “福禄院那边不知道。”又不是什么光彩的事儿,太医走了,她就把下人的嘴封了。

    “……罢了,你心里有数就行。我也不操心了。”刚想说什么,方氏想了想,又没说,摆摆手示意周博雅且回去吧。

    周博雅行了一礼,告辞了。

    回了西风园,才一进门,就看到满屋子花花绿绿的点心,一直从外间儿满满当当地排到了里间儿。本以为下午受了那么大惊吓怎么着也得哭丧着脸的人,此时此时正身处一盘盘点心中央,吃得眼睛眯起来。

    周博雅突然卡了一下,进了门,就忘记自己想说什么。

    “夫君你回来啦?”郭满听见动静,抬头便看到门边的人。抬起肉爪爪欢快地冲周博雅招,“快快,快过来瞧瞧,全是给你买的,喜欢吗?”

    周博雅:“……”

    心也忒大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