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今日相见,从开始到现在,除了他千百年来积淀下来的沉静哲思,李珣感觉不到任何其他的东西。

    眼前的钟隐,就像一个读书万卷的士子书生,而儒雅中还有一份洒脱自在。这一份洒脱,直接抹平了两人间几不可逾越的差距,使李珣连礼数都忘了。

    想到这儿,李珣有些失神,竟忘了回话,钟隐也不在乎,只是将目光望向别处,屋子里又静了下来,直到有新的脚步声接近。

    这一次来的人很多,在李珣被脚步声惊回神的时候,已经有七八个人走了进来,本来透光良好的小屋,立时显得拥挤起来。

    这些人一踏进屋门,便齐齐一声惊咦:“六师弟︵师伯、师叔︶,你怎么在这儿?”

    “心中动念,便来看看!”

    钟隐的回答轻淡淡的,但没有人敢忽视。

    自清溟以下,包括清虚在内的三位长老、以及洛南川、明松、明玑、明德,他们本来心中还有些盘算,但一见钟隐神情,心中都松了口气。

    清溟向着钟隐略一点头,目光又移向李珣。

    他是一派宗师,心思难测,威严自然不同,当年李珣便被他的眼神吓得腿软。

    不过,两年半的时光里,与两散人、冥火阎罗、洛岐昌这样并不逊色的人物相处,对付这类人,李珣已经很有经验了。

    他吸气固定住了胸口的断骨,叫了一声“宗主”,便要下榻行礼。

    清溟袍袖微摆,道:“罢了,你有伤在身,免了这些礼数罢!”

    李珣自然见好就收,他方起了半截的身子,又倒了回去,眼眶在此时

    却是红了,抿起嘴唇,一言不发。

    清溟看他这模样,轻叹一口气,道:“你能大难不死,回到宗门,实在是件喜事,掉泪做什么?便是你师父见了,也必然看不起你!”

    清溟是林阁的恩师,与李珣是正宗的师祖孙关系,这话也只能他说。

    李珣却是被这话引动了情绪,他抬起眼睛,嘴角抽搐两下,看着满屋既熟悉又陌生的脸孔,忽地便失声痛哭,哑道:“师父他……死得好惨!”

    他耗尽心血,努力圆满的两年苦难记,在被钟隐堵回肚子里后,终于在此时派上了用场。

    他甚至还用“百鬼”来客串,而胸口至今犹存的碧灵掌痕迹,则是最好的证据。

    讲述完这两年的“经历”后,李珣的情绪明显还有些不稳定,留在屋中休息;清溟则将其他人都打发走,只留下洛南川与钟隐。

    三人走出屋外,清溟看了洛南川一眼,悠悠道:“百鬼道人……我记得两年前,幽魂噬影宗里有这个人!”

    洛南川点头道:“弟子也听说过,据说当年在赤城山上,此人曾令洛宗主也让了一步,心机气度都是一时之选。”

    “珣儿能从他手下逃生,也是幸事。不过这百鬼在连霞山附近伤人,当有所图,这几天让巡山的弟子小心些罢!”

    洛南川应了声,随即张口欲言,偏在这时,一边钟隐负手叹道:“这两年他必是没有仔细修行,功力深了,却杂而不精,否则也不至于被区区百鬼道人打伤……这根基,怕是要重新打过!”

    清溟与洛南川对视一眼,有些奇怪,一起将目光移了过去,钟隐微微一笑,道:“这个孩子我很喜欢,不如便让我带他修行一阵子罢!正好为宗门培养一个新锐……”

    顿了顿,钟隐唇角微微一抿,和蔼的面容忽地便有了些许冷意:“栖霞元君必会后悔放他活路!”

    听着钟隐仿佛是谶语般的话,清溟与洛南川都是心中一震。

    早可霞举飞升的钟隐,堪称通玄界最有资格“上体天心”的人物,在这一点,便是水镜宗恐怕也有所不及,他这样说,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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