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着它慢慢从我的身体里面流走，等到我从手术台上下来之后，呈现在我面前的就是这么一滩血糊糊的肉块。
“妈妈，你为什么不说话？为什么你和爸爸都不要我啊？下水道好冷啊，而且还很难闻，你来抱抱宝宝好不好？”
我痛苦地捂住自己的脑袋，感觉到似乎从四面八方源源不断涌来肮脏腥臭的脏水。
将我淹没在其中……
“白栀！白栀！！！你清醒一点！！”
“睁开眼睛！坚持住！！”
是谁在说话？又是来找我算账的人吗？
模糊的声音就像是黑暗里缥缈而来的光芒一般，我几乎是出于本能地伸出手，想要抓住它。
“救我……”
“求求你……救救我……”
我的身体突然一亮，心底的那一份灼烧感也褪去了一些。
眼前也渐渐清晰了起来。
夺命的窒息感消失了，我忍不住大口呼吸了许久，才勉强恢复了一些神智。
“白栀，白栀！！坚持住！保持清醒，你要冷静一些。”
直到这时我才发现，自己正泡在冰凉的浴缸之中。
而顾清远正蹲在一旁，抱着浑身颤抖的我不停安慰着。
“别怕，白栀。你刚刚看到的那些，不过都是幻觉而已，他们都是假的，因为药物的催化，你身体之中的“梦魇”似乎有苏醒的痕迹，千万要坚持住知道吗？”
“你放心，有我在，我是医生，你不会有事的，不会的……”
不知道他到底是在安慰着谁，说话的声音渐渐小了下去。
“顾医生……我真的好热，又……好冷，很难受。”
我努力按着胸口的位置，感受着大脑不住的嗡鸣。
“我的心脏……感觉快要跳出来了，连呼吸也……”
我能感受到抱着我的力道慢慢加深了一点，顾清远的声音在耳旁响起。
“真是畜生……”
“究竟是谁下的药……难道不知道你之前被注射过“梦魇”，这样会要了你的命的！”
梦魇？
又是这个可怕的东西。
它就像是一阵阴云一般，无论我走到哪里，都会在我的头顶上方盘旋着。
就在我以为我的人生总算能够重见天日的时候，它就会像这样一样变为倾盆大雨，将我从里到外全部淋湿。
“水……我想喝水……”
“好，你等着，我马上给你拿过来，但是答应我，不能睡过去，知道吗？”
我胡乱点了点头，算作是答应。
他转身走出了浴室，我坐在浴缸之种，却感觉意识又开始变得模糊起来。
心底的燥热随着血液的加速流动早就已经传递到了四肢百骸，而浴缸之中冰冷的水温又从裸露的皮肤上传递进脆弱的神经之中，引得我浑身止不住的战栗着。
白栀，无论如何，你现在不能闭眼，要保持清醒！
我努力提醒着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