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行车,把我和姐姐带到乔家屯。可那天也巧了,他认识的人家都去地里忙活了,他敲了好几户,都没有敲开门。

    正在我们父子三人焦头烂额的时候,正好有个路过的大爷要去乔家屯。他是来大李家村磨面的,摩托车后面捆着一袋子面粉。但是他很爽快地答应爸爸,会把我们两个孩子带到乔家屯。

    老爸感激不尽,先把姐姐抱上了摩托车,在抱我的时候,他突然变卦了:“楠楠,你先跟几个表兄弟在这玩一会儿,我把你姐送回去,再过来接你,好不好?”

    “为啥呀?”

    老爸什么都没说,只是担忧地看了那个骑摩托车的大爷一眼,眼神里充满了不安。长大之后我才明白,老爸是担心那位大爷对姐姐动手动脚,这才决定亲自将姐姐送过去。

    小时候我哪儿能想到这一层?只不过很是失落罢了。貌似在河边玩的那群孩子都是我曲里拐弯的表兄弟,有两三个眼熟的。我没答应爸爸,就跑过去跟他们玩了。我有一种自来熟的天分,不管走到哪儿,都会跟同龄人玩得很好。

    在摩托绝尘而去的那一瞬间,老爸喊了一句“千万别去河里,就在这等我”,我也没回他。任凭这句话和着摩托的轰鸣声,消失在暮春时节的风中。

    骑摩托去奶奶家,大概需要十分钟,爸爸再回来接我,总共需要二十分钟。如果没有摩托,他骑自行车的话,那就得半个小时。可我跟那些表兄弟们玩了五六盘玻璃球了,我用借来的玻璃球,赢了一次又一次。每赢一次,我就抬头看一眼,可爸爸始终没过来。

    “嘿,城里来的,你爸是不是不要你了?”一个肥头大耳的“表兄弟”笑着调侃,黑乎乎的脸上还淌着鼻涕。

    我浑身冒汗,风尘仆仆,形象也好不到哪里去,但是我嘴很硬:“瞎说,再玩一次,我爸就来了!”

    我期待着爸爸早点儿来接我,可老爸一次次让我失望。我渴得要命,嘴唇都要干裂了,好在一个“表兄弟”良心发现,带着我去他家喝了几口水,我才活过来了。

    在我模糊的记忆中,这位哥们儿的家境似乎很不错,他指了指家里的电话,得意地挑起了眉:“嘿,要不你呼一下你爸的BP机,让他早点儿来接你呗!”

    他的好心却让我备受打击,我装作很洒脱地说“我爸没有BP机”,可是我幼小的自尊心受到了严重的伤害。我不会像乔琳那样冲着父母发火,只是把这份打击埋在了心底。

    已经快到中午了,去田里干活的大人陆陆续续回来了,玩玻璃球的孩子们也都散了,可我爸还是没露面。有几个大人似乎认出来我来,纷纷邀请我去他们家里坐坐。可我也不知道怎么了,或许是因为那份强烈的自尊,或许是生爸爸的气,或许还记着爸爸跟我说——就在这里等他!

    午饭时间到了,家家户户都飘出了饭香味,我更饿了。看来老天爷不会垂怜一个倔强的小孩,我拍了拍屁股,决定从山上翻到奶奶家。

    我埋着头,跨过墨水桥。有几个大人问我:“太阳越来越毒啦!你这个小孩要去哪儿?”

    “我去乔家屯!”我依然很酷,不让任何人听到我话音里的哭腔,谁也拦不住我。

    越往山顶去,越没有多少人,相反,大片的坟墓出现在我面前。一靠近坟墓,我就觉得浑身发冷。太阳明晃晃地照在大理石墓碑上,闪烁着耀眼的光;山风吹来,零散的纸钱飘了起来,好像一缕缕孤魂在我身边游荡。

    我害怕了,虽然我那老爸不准我害怕,可我还是可耻地害怕了。

    怎么办?跑回大李家村吗?不行,刚才我当着那么多人的面,雄赳赳气昂昂,誓要翻到乔家屯。被这些坟子吓得跑回去,我乔楠以后怎么混?

    可我也实在不敢往上爬,定在那里,像个孤独的稻草人。

    我不知道自己等了多久,又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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