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见楚天阔?”

    陈静静笑道:“我会先让你去看看舒朗,等楚天阔有了空闲,你也可以去见一见他。”

    韩绽冷冷道:“我即便想见什么人,也不会在北汗人的大营里见人。我是中原人,只在中原境内见人!”

    他的话一说完,陈静静就退了下去。

    他这一退,就好似发出了一个极为危险的信号似的。

    那些拿刀的、持剑的、使枪的、用棍的,所有剩下的黑衣人,都如心有灵犀,齐齐约好了一样,在陈静静退下来的一瞬间,直直地朝韩绽扑了过来。

    若是韩绽毫发无损,全力出战,大可使出惊天动地的一刀,在一瞬间杀死这四个人。可一个受了伤、挂了彩的韩绽,杀伤力便大大地打了折扣。

    不过幸好他是韩绽。

    韩绽这个名字,仿佛天生就和“奇迹”有着什么关联。

    十八年前,他奇迹般地杀死了武功不弱于他的张朝宗,十八年后的今天,他也凭借着奇迹般的幸运和勇气,出了一连串的招数。

    他先是一刀挑断刀手的手筋,紧接着背上挨了一记闷棍。

    他被这惊雷似的棍子打翻在地,却不出一声,只顺势在地上滚了一滚,避开密雨星辰般的剑击枪截。

    等这一避,他便贴着地面,反手一刀斫去,一刀就砍断了剑客的右腿。

    剑客惨呼一声,迅速下沉的身子却被韩绽一脚踢飞。

    被踢飞的人如一块破布似的飞了出去,撞倒了前来接应的枪客。

    韩绽趁着人仰枪翻这么一瞬,如一头猎豹似的冲了出去,一刀劈倒了枪客的脑袋。

    等那闷棍再次携风带火而来时,他就头也不回地把刀往背后一递。

    这一递便是刀入三分,骨裂肉折,使棍子的人连话也没来得及说一声,就被韩绽一脚踢飞,顺势把刀给拔了出来。

    但是这人被踢飞之后,却被陈静静给一把接住了。

    他用一种极其轻柔的动作地接住了快要倒下的手下,像是接住一只脆弱的小兔。

    可是就在这下一瞬,陈静静忽地把手掌托在了这人的背后。

    他手掌微一用力,那人便似成了个血葫芦似的,全身上下一阵剧烈颤搐之后,竟从骨肉里喷出无数道血珠,如密雨星辰一般袭向韩绽。

    这竟仿佛是王越葭在赤霞庄血宴上曾经使过的一招。

    十八天罗阴阳功中的其中一式——“雨花透背”。

    白少央心中警铃大响,立刻催动内息,一纵而出,使出全身的力气扑倒了韩绽。

    韩绽猝不及防,一下就被他扑倒,但等倒地之后,他立刻把白少央的身子翻了过来,定睛一看,却发现这人的胸口和肩上都中了一记血珠。

    瞧见这凹下去的血印子后,韩绽身上奔腾沸涌的血液仿佛在这一刻凝固了。

    一心想杀他的白少央,日日夜夜都在算计他的白少央,竟然会在这生死关头,不顾性命地来救他!

    白少央只来得及吐出一口黑血,伸出手,死死地抓着韩绽,仿佛溺水的人抓住最后一根稻草,那目光像两道流火似的,在韩绽身上噼里啪啦地溜过。

    “我不是为了救你。”他一字一句,斩钉截铁道,“你若是撑不下去……我们都得交代在这儿……”

    韩绽一动不动地听着这话,眼眶子像着了火似的生疼,背上的刀伤好似忽然间一点也不疼了,那眉毛那眼睛都不知在何处安放,硬是在面上挤成了一团,看着既像哭又像笑。

    “我知道,我都知道。”

    他明明该说些什么掏心掏肺的话,可这舌头却好似一下子打了结,只会单调地重复这一句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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