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大伯为了换几口干粮,就把我卖到了这里。”

    陆羡之诧异道:“就为了几口干粮他就把你卖了?”

    林中黑蝉不以为然道:“这有什么?灾荒年间易子而食的事儿都有,卖个侄子有何稀奇?那人还算是有良心的,没把妻子儿女煮了吃了,不过他后来把老婆卖进了娼馆,把一对儿女卖给了人牙子,东拼西凑地熬过了荒年,可他老婆孩子却没能活下来……"

    他说这话的时候,语气竟显得异常地冷漠和哀凉,仿佛说的不是几条人命,而是在说邻居家死了几只鸡,没了几只鸭似的。

    这人不知道要受过多少折磨,才能把心给磨得这般冷硬,半点不把自己的性命和旁人的性命当做一回事。

    陆羡之忽的生出许多怜悯之心来,连询问的口气也温柔了不少。

    “蝉兄,你本名叫做什么?你总不至于一生下来就叫林中黑蝉吧。”

    林中黑蝉却沉默了下来,像被问了一道天大的难题似的。

    陆羡之叹道:“你不愿说也是对的,是我多嘴了……”

    林中黑蝉却忽的低了头,嘴里含糊不清地嘟囔了一声,听不清是什么。

    陆羡之疑惑道:“你说什么?”

    凭他的耳力,竟也未能听出对方嘟囔了什么。

    林中黑蝉犹豫了片刻,终究还是微微提高了声响。

    “蛋蛋,我本名叫刘蛋蛋。”

    陆羡之沉默片刻,忽的“噗嗤”一声笑出声来,像山崩地裂那般大笑起来。

    他自踏入这山门起,日日夜夜提心吊胆,从未有一日能像今天这般大笑。

    “你……你真叫刘蛋蛋?”

    林中黑蝉却勃然大怒,面红耳赤道:“你笑什么?这名字很可笑么!”

    陆羡之立时收了笑,一本正经地道歉:“这名字挺好,是我笑得不对。”

    林中黑蝉霍然起身,恶狠狠地跺了跺脚道:“你不必扯谎,我知道这名字可笑得很……我爹妈是大字不识的老农,自然不如你爹妈会取名……”

    他一提到爹妈,陆羡之就想起了陆延之的种种说辞,忽的面色一沉,一颗欢呼雀跃的心也跟着沉了下来。

    林中黑蝉敏锐道:“怎么了?”

    他还觉得是自己说重了话,于是连口气也变得柔和了几分。

    陆羡之只强笑道:“爹妈给我取名为羡之,是叫人人羡慕我的意思……可你看我现在这模样,哪里能叫人羡慕?不叫人瞧不起已是不错了。”

    林中黑蝉冷冷道:“谁会瞧不起你?谁敢瞧不起你,谁就是天大的王八。”

    陆羡之笑道:“要真有天那么大的王八,那也是一道奇景,我倒也乐意看到。”

    他仿佛想到了什么似的,对着林中黑蝉道:“蝉兄这儿有没有面,能否给我来一碗?”

    林中黑蝉道:“你怎的忽然想起吃面?”

    陆羡之道:“我每年生辰时,二叔都给我煮一碗长寿面,我离家之后,也要在生辰时去吃一碗面……”

    他的话未说完,林中黑蝉便打断道:“这里并无面食,只有粗粮。”

    陆羡之叹道:“是我叨扰蝉兄了。”

    林中黑蝉却道:“你先等一会儿,我速速就来。”

    话正说着,他的人已转过身去,在小屋东侧的柜子里翻倒了一番,不知拿出个什么东西,塞到了陆羡之的手里。

    陆羡之拿在手里来回一掂量,发现这竟是一只鸡骨头。

    可林中黑蝉递给自己一根鸡骨头是作甚,难不成是想他回去以后喂猫?

    林中黑蝉却怒道:“你敢拿去喂猫,我就敢给你吃猫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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