r>    “让她走得不安的确是我的错,可你就没有想过一点,连别花为何几日不见你就病入膏肓?难道她这人是瓷做的不成?”

    白少央双眉一敛道:“你究竟想说什么?”

    张朝宗淡淡道:“据我所知,她当年生下孩子之后身子便没有调养好,早早地就落下了病根。她这样一个弱女子,为了养活你和她两个人,既当男人又当女人,什么脏活累活都要抢着去干。刺绣刺到得了眼疾,洗衣洗到生满冻疮,捡粪、割麦,样样农活都要亲自下地。这样常年累月地干下来,神仙也得生出毛病。”

    白少央被他说到了心痛之处,悲苦的目光仿佛冻住了一屋子流动的空气。

    张朝宗插了一刀还嫌不足,竟继续插道:“她为你牺牲了大好的年华,连花瓣似的容貌也不顾忌了,你身为人子,又为母亲做了什么?”

    白少央目光一颤,微蕴怒色道:“张朝宗,你有话便直说,莫要在我面前顾左右而言它。”

    伪君子十分无耻地笑了笑道:“别急,我的前言还未说完。”

    他顿了一顿,给自己倒了杯水,仿佛把审判官和犯人的角色对调了一下,在局促不安的白少央面前不急不缓地道:“我七岁的时候就没了爹妈,十岁的时候开始自己做些小生意,十二岁的时候已经攒了一笔小钱,十四岁的时候在一个小县城里有了一些名气。”

    他说到这里先停了一停,像是故意晾着白少央似的,先是喝了一杯水,那喉咙里发出一种虫鸣似的咕噜声,显得不像是在喝水,倒像是在吞刀子似的。

    等吞完这些刀子,张朝宗才看向白少央道:“等到我十六岁的时候,也就是在你这个年纪的时候,早就已经踏出小县城,在外头闯荡了一段日子了。”

    白少央心头一紧,不祥的预感如毒蛇般牢牢地缠住了他的脖颈。

    “你说的这些与母亲有何关系?”

    张朝宗冷笑道:“没关系么?我十二岁的时候就能把自己和另外一个人养得肥肥胖胖,而我那时的武功甚至还不如十二岁的你。你要是还听不懂我的话,那就真是个还没长大的宝宝了。”

    他说出这话时才忽然想到,对方其实才十六岁,本就是个没长大的宝宝。

    白少央仰起头,仿佛不可置信一般地看向他。

    “你在怪我没有及早出去闯荡?”

    张朝宗上下嘴唇一碰,噼里啪啦窜出一连串霹雳火星般的话来。

    “我当然可以怪你。你十二岁时的刀法就完全足以自卫,十四岁时的刀法便足够杀死这江湖上的许多恶徒。你本可以好好利用这身刀法去做些事儿,即便赚不了大钱,也该挣些小钱,把你的母亲从日复一日的脏活累活中解救出来。可你呢?”

    他轻嘲般笑了一声,把那森森冷冷的目光如刀子般捅了过来。

    “十六年,整整十六年,你都和个兔子似的窝在这又穷又偏的扇溪村里,除了采药就是打猎,只能勉强混个温饱。你自己没有野心也就罢了,可你何曾想过让连别花调养身体?何曾想过让她不用这般辛劳?”

    白少央目光一黯道:“这个我也想过,可是母亲不愿我离开她太久。我每次和她提起出外闯荡,她都说‘人要安贫乐道’,然后我便说不下去了。”

    张朝宗冷冷道:“安贫乐道是身体健壮的女人才有资格说的话,似她这样年复一年地衰弱下去,你觉得她能安贫多久?能乐道多久?你怎的连这些都看不穿?”

    白少央说不出话来,只目光酸楚地拧了拧眉,面上白得像是结满了霜。

    张朝宗继续轰隆隆地开了炮,打算炸得两败俱伤,炸得谁也洗不了白。

    “这年年月月下来,你连云州城的大门都没有见过一回。若不是我占了你的身子,只怕你这辈子都不会到云州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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