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为了一道绝世的功名,为了在这朝廷牵上线,才找了那位大人。但他却比我看得更清,瞧得更远,咱们设下这个局的时候,他却找了你作那撑船的河。”

    白少央顿了一顿,继续笑道:“等他越过了你这条河,又怎会留我这座桥在那里碍他的眼?我怎的不早点想到?我怎的今日才会想到?”

    他像是着了魔似的重复念着最后一句话,念得楚天阔身上一颤,刹那之间,苍白像是一张面具似的爬上了他的整张脸。

    “那位大人终究是为了护住我才会害了你,如此一来,你便等于是我害死的。”

    白少央听了这话,却是一言不发。

    他的心里像是塌下去了一块儿,所以那一块儿摸着是空空如也的。那些悲的喜的,光明的黑暗的,各式各样的情感和话语仿佛都在一瞬间凋零了下去,像大江大湖的水涌入大海,一阵子的汹涌澎湃过后,便永远地无声无息了。

    可是楚天阔仿佛还在等待着什么,等着他的恨,等着他的悲,等着他愤怒的斥骂,等着一声讽刺和嘲弄,他本不该期待着这些,可若是听不到这些,他终究是不能安心的。

    可白少央没有怨,也没有恨。

    他只是抬起头,青紫色的嘴唇动了一动,无情又无绪说道:“若我是为了三哥而死的,那也算不得什么,怎么能说是你害死了我?”

    他说得既轻松又平常,仿佛不是在说自己的死,而是在谈论一只掉进湖里淹死的蚂蚁。

    楚天阔却容色沉痛,眼眶酸热道:“小宗,你若是觉得心里不痛快,就使劲地骂出来,别憋在心里……”

    “这有什么可不痛快的?我又不是个不明事理的人。”

    白少央却扯了扯嘴角,露出了一丝不以为然的微笑。

    “三哥,我的死救了你一命,而你又救了许许多多其他的人,这是天大的福报。你想想,若是韩绽当年没能杀了我,让我落到了那北汗人的手里,我不知要受多少折磨才能解脱……”

    他愣了一愣,仿佛忽然间想到了什么似的,登时恍然大悟:“这么一说,我其实应该感谢韩绽才对。”

    谢谢他及时地要了张朝宗的命,让他在极短的时间内痛快地死去,保全了他的名声,彻底否决了他出卖楚天阔的机会。

    他一想到这个,似乎就再也待不住了,脚步像飘似的往前挪,把烛光和楚天阔都落在了身后。

    楚天阔却不敢拦他,也不敢这么放任他,就干脆小心翼翼地跟在他身后,看着白少央一步一步走向入口,像一个已经无路可走的人走向湖水深处。

    叶深浅看到白少央的时候,先是想笑着打声招呼。

    可他的手还未扬起,那笑容便已经僵在了脸上。

    因为白少央看着太不对劲了。

    他走得极其缓慢,像是脚下布满了看不见的荆棘和尖刀,日光就这么照在他的脸上,照出了一片雪面似的苍白。

    楚天阔则极为小心地跟在他身后,走快了怕撞倒他,走慢了怕跟不上,那眼圈子已经红得快掉水了,嘴里却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这两人究竟发生了什么?

    叶深浅心中警铃大作,却发现白少央只看了他一眼,便看向了同样疑惑的韩绽。

    韩绽奇异道:“怎么了?”

    白少央却不答反问道:“你杀死张朝宗的时候,是哪一年哪一月哪一日?”

    这问题问得实在古怪,可韩绽还是满腹纠结地回答道:“是十八年前的三月初七,我杀了他的时候,应该恰好是正午。”

    “好。”白少央忽地笑了,笑得格外灿烂,格外真切。“杀得好,杀得妙。”

    说完这句,他嗓子一甜,猛地吐出一大口血,身子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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