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从未想过等待会是如此的难熬和痛苦。

    可他的痛苦必定不及白少央的万分之一,因为对方若是心灰意冷到连醒来看他一眼都不肯,那便一定是因为他遭受了一个无比可怕的打击。

    可这个打击究竟能有多大,竟能把一个铁骨铮铮的人打得一蹶不振?

    叶深浅想不明,道不清,因而觉得一日更比一日难熬。

    他产生过许多次错觉,错觉风掀起的帘布是白少央掀开的,错觉马车的摇晃是白少央醒了过来,错觉白少央的眼皮子在下一刻动了一动。

    于是他多次欣喜若狂,又多次失望而归,如此重复轮回,直到欢喜和失望都没了界限,只剩下一片疲惫。

    而在他们与何鸣风等人汇合之后,这片寂静引发的恐慌逐渐蔓延到了他心里的每个角落,连一丝一毫都没有剩下。

    韩绽已与何鸣风和薛杏儿达成和解,楚天阔也暂时隐瞒了身份留在了队伍里,他们这一行人终于出了千绝岭,出了九和山,在山脚下雇了几辆马车前往襄州。

    所有的事情都向着好的方向发展,除了仍旧昏迷不醒的白少央。

    他如今睡在其中一辆马车里,负责轮流看顾他的是叶深浅、韩绽和楚天阔三人。但是每次换班的时候,叶深浅都不肯退,韩绽也固执地想继续守下来,最后还是楚天阔帮忙调停才行。

    然而看向白少央的时候,这三人的面上都挂着同样难看的神情。

    已经整整七天了,白少央还是没有一丝一毫醒过来的迹象,仿佛在和他们三人开着什么玩笑,执拗着不肯醒来。

    韩绽心忧无比,叶深浅是既忧且疑,而被他疑心的楚天阔明明知晓一切真相,却只能把痛楚和内疚藏在心底。可有些东西大概是注定藏不住的,正如晨间的朝阳无可避免地会变成暮间的斜阳,楚天阔的脸色一日比一日灰败,目光却一天比一天痛楚。

    在第八天的时候,他的痛楚达到了顶峰,促使他下定了决心,做出了一个所有人都意想不到的决定。

    为了不让人妨碍自己,楚天阔首先点倒了已经几天没合眼,渐渐分不清日与夜的叶深浅,他用的是隔空点穴,无声无息,却极为有效。

    然后他把叶深浅放在了另外一辆马车上,谎称他因为过度疲惫而昏倒,寻了个“找水喝”的借口引开了韩绽,得到了和昏迷的白少央独处的机会。

    然而这还远远不够。

    即便能和白少央在马车里独处,即便中途无人打扰,这件事的风险也绝对不小。

    可是楚天阔却觉得他极有必要试上一试,不仅是为了白少央,也是为了许许多多关心他的人。

    在做这件事之前,他先是低下头看了白少央一眼。

    那张白白净净的面孔如今就摆在他面前,可这面孔的主人却倔强着不肯醒来。

    “我知道你为何不肯醒。”

    楚天阔喃喃道,一双眸子平静而又凄凉。

    “你心中有恨,可却偏偏不能恨,你想杀人,可却谁也不能杀,于是这恨就只能自己压下去,这杀意也只好冲着自己去。”

    他笑了一笑,目光里流淌着水色一样的悲伤。

    “可你若是这么一直不肯醒来,我就只好逼你一回了。”

    他说完这话,便像是上刑场的义士一样低下了身子,扶起了昏迷的白少央,把自己的掌稳稳地贴在了对方的背后,把功力源源不断地传了过去。

    ——几个时辰后——

    白少央醒来的时候,楚天阔便适时地收了掌。

    可是他把这掌一收,白少央便觉得身上有一股无形的热流在各大经脉内横冲直撞,所过之处烫得能烧出一团火来。

    他连忙回头看向楚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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