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似乎心中的恨意仍是半分未减。

    若不是半路跳出一个魔刀无敌的韩绽,只怕他如今就和这项问尊一样生不如死了,到时还有谁去可怜他呢?

    不过韩绽不是中了毒,受了伤么?

    他怎么还能活蹦乱跳地使出这么鬼神一刀?

    薛杏儿仿佛也有着同样的疑问,一双杏花似的眸子直直地盯着韩绽,似乎在等待着什么答案。

    可韩绽并未发言解释,盛花花却拦在了他的身前,仿佛是用自己的血肉之躯挡住了薛杏儿质询的目光。薛杏儿身上一震,便瞧向了不远处的何鸣风,只见对方在山风中朝着她笑了笑。

    这个人明明虚弱得一阵风就能吹倒,可仿佛永远胜券在握似的。

    他似乎只需一个咳嗽,一个微笑,就能化解这汹涌的暗潮,将烟火消弭于无形之中。

    薛杏儿似也读懂了他的笑容,只微微咬了咬唇,便毫不犹豫地奔向了路凭川。

    既是大敌当前,便不能再有内斗,若韩绽愿意出手救人,那就暂时随了他去。

    如今最要紧的,还是看看那些活着的人。

    可是路凭川虽然还活着,但也活不了多久了。

    项问尊下的毒已经渗入了他的五脏六腑,从他的心脉游走自全身上下、四肢百骸,别说是有什么妙手回春的神医,哪怕是大罗金仙再世,只怕也救不回这“小山神”的性命了。

    眼看着“小山神”就要去地下做神仙了,薛杏儿便想起这汉子刚刚拼死相护,不由眼眶一热,柔肠一拧,几抹梨花泪在眸子里飘飘转转了半天,就是不肯爽快干脆地落下来。

    她似乎想到了生死不明的付镇兰,便银牙微咬,心神一定,转身对着韩绽和盛花花使了个眼色,又把目光投向了在付镇兰身边的陈静静。

    陈静静就安安静静地躺在那儿,仿佛一个还未长大的孩子。

    可就是这个带着几分稚气的男人,差点就要了付镇兰的性命。

    不过这人先前负过伤,若是他们三人一齐靠近现在的陈静静,在一瞬间同时出手,未必不能生擒此人。而只有等这个陈静静落了网,他们才能好好查看付镇兰的伤势。

    韩绽似乎读懂了薛杏儿的眼神,微不可察地点了点头。

    他虽不愿用偷袭这样的手段,但对方埋伏在先,他便也不得不出奇招了。

    盛花花也扬了扬脸,平视了薛杏儿一眼,再与韩绽对视了一眼。

    他们从未真正交流过,可此刻却像是相交多年的老友一般,只凭着一个带着笑意的眼神,一个微微扬起的弧度,便能读懂彼此的意思。

    他们没有再说话,也没有再走路,而是在等待。

    等着陈静静心绪不宁的那一刻。

    这充满着血光的战场忽然之间变得无比安静,静得仿佛连风都凝固在了这一瞬。

    风若不动,云也跟着冻住了,而在这偌大的天与地间,就只有陈静静的呼吸声。

    他的呼吸声一直平稳而安宁,像是一个一百年都未曾歇息过片刻的旅人,终于在此刻得到了片刻的宁静。于是这旅人便极为这珍惜来之不易的宁静,珍惜得连眼皮子都懒得抬起。

    可就在此时,一片树叶忽地落了下来。

    那树叶原本是生在崖间的一根小枝上,如今却似被剑气所伤,飘飘荡荡地落了下来。

    算算位置,它正好要落在陈静静的面上。

    可就在那树叶即将碰到陈静静的眉心之时,他的呼吸却乱了。

    他这一乱,便像是银瓶乍破,水浆迸裂,韩绽、盛花花、薛杏儿等三个人,便如三支离弦之箭一般,同时从三个方向袭向一个位置——陈静静所在的位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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