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白少央没有时间去怀念他,只在心底疑惑是否是自己说话做事之间露了点什么,给他逮到了什么破绽,所以便寻个机会遁了。

    但即便韩绽心中有疑,也不该走得这般快,这般急,连个招呼也不打。以他那执拗性子,本应穷追不舍,敲打质问才对。

    白少央不急不缓一路寻下去,先是去问了住在村口的吴老学究,又去寻了住村中心的李寡妇,最后再截住了一群蹲在院子里玩泥巴的毛孩子。

    他们都齐心一致地三个字:“没见到。”

    这几拨人是村中最消息灵通的人,村中任一风吹草动都逃不过他们的眼,若是他们都瞧不见韩绽,那定是无人能瞧见他了。

    眼见在外得不到消息,他便又折返至家中,在家中到处寻找线索。

    如没头苍蝇般地寻了半日后,白少央终于在枕头底下发现了韩绽留下的一封信。

    至于为何是枕头底下,想必是韩绽过分小心,怕什么人闯进家里来误看了这封信。

    那书信上写道韩绽自觉命案在身,身份敏感,不忍拖累白少央,只得收拾包裹,星夜离去。

    这字字恳切,行行在理,只是白少央却看出了点别的东西来。

    他自是不想拖累唯一的血亲,但也忘不了害他流落异乡的元凶。

    虽说这三日来他只字不提复仇之事,只一心熟悉白少央的生活,但要说他杀心已灭,甘于农耕织作的生活,那白少央是万万不信的。

    付雨鸿算是当年张朝宗一案的漏网之鱼,即便韩绽想金盆洗手,也要先把这条大鱼给宰了,炖了,吃进肚子里才算安心。

    但这条鱼可非同小可,若是吃得太快,炖得太急,不但吃不下去,还要被鱼刺卡住喉咙,落个窒死气绝的下场。

    若是韩绽就这么死了,那白少央想问的东西就永远无人能答了。

    所以他必须要走出这村,走下这山,走去那最近的青波镇,去得到一些韩绽的线索。

    他一心打定主意出外,竟是半分也不肯停留,收拾完衣服包裹,便奔着储钱的破木箱子而去,然而他平日里在外主要是做些农活,偶尔到山上也就是猎些野兽盗卖兽皮,故此许多年下来家中也未存着多少积蓄。

    前些日子给连别花置办厚木寿棺也花了几两碎银。毕竟若是给她一个寻常的薄木棺,不过是外面一层漆刷得好看。这下葬之后无人看管,便会有野狗前来,这种畜生成群出队,且犬首力大无比,只需一刨一撕,便会破棺开尸,到时里子面子都丢得精光。

    无论如何,这破木箱子里面的银钱远远不够他出门远游。

    看来他下山后还得想些法子挣些盘缠,否则在寻到韩绽他就已先变成乞丐。

    白少央虽已过了十数年穷困清贫的日子,但自恢复记忆以来,总向往前世金银不愁的日子,毕竟要想当豪侠英雄,总少不了慷慨仗义。而要想慷慨仗义,则必得施金助人。若是学着和商贾匠人般斤斤计较,总不免惹人笑话。

    所以于他看来,若想当一时的豪侠,只需一身的勇武便足矣,若想当一世的豪侠,则必得要一生的富贵。

    然而这富贵也并非一日而来,他如今也只能收拾心神,先好好睡上一觉。

    第二日白少央启程,告知了村民们要出门远游之时,竟惹得他们恋恋不舍。这些村众们早已与他熟稔,但他们家中也并无余财,便每人给了他一点米粮鸡蛋之物,供其路上吃食之用。

    伪君子的心肠通常是硬的,但也总有柔软的时候。

    白少央现在的心就很软,软得一戳就能戳出个洞来,然而这洞里流不出血,只能流泪。

    胡子长得能编成辫子的村中长老,扎红绳戴肚兜的小童,酸气冲天书不离手的老学究,俏生生艳灼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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