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唐派来请求援军的使者,已经在馆驿之中,住了一个多月了,孟昶却始终不肯召见之。
以孟仁毅私下的猜测,孟昶只怕是在奢望,李中易拿下了南唐之后,害怕蜀道之难,而不敢攻蜀吧?
两国之间的关系,岂能存有侥幸心理?
更何况,想当初孟昶背着孟仁毅,强行把李中易送入柴荣的虎口,这笔大帐至今还没有清算呢?
以李中易有仇必报的个性,岂能轻饶了孟昶?孟仁毅即使用脚趾头去思考,也知道那是绝对不可能的事情。
为今之计,上策是,蜀唐两国联手,共同抵御霸道的李中易,这才是正道理!
只可惜,孟昶仿佛猪油蒙了心似的,一心只想守着蜀国的地盘,过安逸享乐的生活。
“皇兄,也可派赵廷隐为帅,领兵去救援唐国。”孟仁毅实在没招了,只得退而求其次。
在蜀国的大将之中,最能征善战的将领,便是赵老太公之子,赵廷隐了。
只是,孟昶既不相信孟仁毅,也不信任赵廷隐。其中的关键,就在于赵廷隐之父,赵老太公的身上了。
李中易,字无咎,这恰好是赵老太公亲手替他选的表字,你说孟昶如何能够放心赵家人?
另外,孟昶一直觉得蜀国易守难攻,不可能被轻易击破。
李中易即使灭了南唐,孟昶觉得,他只要把姿态放低一些,主动称臣纳贡,并送上若干美人儿去开封,想必李中易也不会把他怎么样的吧?
正因为如此,孟昶故意把南唐派来的使者,晾在了馆驿之中,长达一个多月之久。
“幺弟,你这么急着领兵出去,莫非是和李中易已经勾结妥当了么?”孟昶越看孟仁毅,就越觉得心惊,以往的种种对孟仁毅不利的传言,不由自主的浮上了他的心头。
孟仁毅彻底的傻了眼,他一番保住孟家江山的苦心,换来的竟然是令人惊恐的浓浓猜忌,这让他情何以堪?
“皇兄,您何出此言,臣弟对您的一片赤胆忠心,天日可表!”孟仁毅斩钉截铁的表达了忠诚。
孟昶却是半个字也不信,他冷冷一笑,说:“没有你的提醒,朕险些忘了,在这蜀地,和李无咎关系最为密切的,除了你之外,便是赵家人了。”
孟仁毅就算是再傻,也听得出孟昶已经起了杀心,他赶紧跪倒在丹陛之下,重重的磕头,说:“皇兄,臣弟愿意去守和陵,终身不再回成都。”
和陵,是孟知祥的陵寝,孟仁毅和孟昶都是孟知祥的亲儿子。
孟仁毅愿意去给父亲守陵,而且再也不回成都了,可谓是诚意十足。
然而,孟昶根本就听不进去,他冷冷的斥道:“你懂什么?你以何面目去替父皇守陵?”
孟昶虽未明言,但是,孟仁毅却听懂了,孟昶担心他将来会利用守过皇陵,暗中大作文章。
兄弟之间的猜忌,已经到了令人发指的程度,孟仁毅还有什么可说的?
“皇兄,今日不救唐国,来日李中易必定会提兵进攻我大蜀。”孟仁毅明知道不可为,却不愿意放弃最后的自救机会。
“哼,你以为就数你聪明能干么?”孟昶强行压下即将爆发的火气,从袖口之中捞出一物,扔到了孟仁毅的跟前,“你看看吧,这是何物?”
孟仁毅捡起那份文书,捧在手里,定睛一看,差点气得吐了血。
敢情,这是孟昶写给李中易的称臣国书,国书的最后,居然厚颜无耻的说,愿视李中易如父。
“皇兄,您……”孟仁毅气糊涂了,居然起身竖指,指着孟昶,厉声喝道,“皇兄,您的大梦该醒了,您以为称臣或是以父视李中易,就可以免除兵灾么?”
“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