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扩建开封新城,涉及到的权贵人数之多,一旦水落石出,很可能令人难以想象!
和这么多权贵为敌,别说李中易这么一个小小的开封知府,就算是柴荣,也必须掂量掂量其中的利害。
刘金山心里很清楚,急靠山之所急,乃是不二的生存法宝,否则,要羽翼何用?
就在刘金山张开嘴巴,正欲挺身而出的时候,李中易忽然站起身,淡淡的说:“咱们先去火场看看,再做定夺。”
靠山既然发了话,刘金山只得咽下已经冲到嘴边的“担当”,和王晓同一起,陪着李中易去了户曹的院内。
距离户曹的院门还有一段不近的路,李中易已经看见,地面上除了泼洒得到处都是脏水,就是乌黑杂乱的各种鞋印。
可以想见,王晓同当时指挥手下们救火的时候,有多么的嘈杂和混乱?
户曹的院门口,十余名巡兵分列两侧,他们握紧手里的长枪杆或是刀柄,戒备森严。
也许是李中易身穿的紫色官袍,以及腰间的金鱼符袋,暴露了他的身份,把守大门的一个队正,还没等李中易他们走到近前,就已经带领他的手下们,一起跪地行礼,齐声叫道:“小的们,参见府君。”
“罢了。”李中易温和的摆手,示意大家都起身,“弟兄们都辛苦了,每人赏钱一贯文”
“多谢府君恩典。”
那名队正倒没太过惊喜,对他来说,区区一贯钱,不算个啥。
可是,队正的手下们每月的饷钱也不过一贯多一点罢了,他们的感激之情,发自内心,叫得格外的欢快。
天大地大,吃饭为大,养家为大!
李中易在军营里摸爬滚打了好几年,对于普通丘八的需求,他自是了如指掌。
走户曹院内,李中易看见令人触目惊心的一幕:到处都是残垣断壁,焦木黑石,遍地污水,简直让人难以下脚。
王晓同是个大老粗,压根就没有注意脚下的情况,刘金山却略微想了想,主动凑到李中易的身旁,小声建议说:“此地太乱,不如由下官代为勘察吧?”
李中易摇着头,摆了摆手说:“不妨事的,我在高丽国,在西北边疆,尸山血海都淌过来了,这里又算得什么?”
刘金山露出尴尬的笑容,心里暗骂他自己,真是该死,眼前这位新靠山,上过战场,杀过无数蛮子,可不是那些养尊处优的官家公子哥可比。
王晓同咧嘴笑道:“李帅……呃……李府君,是个痛快人,没有那些杂七杂八的弯弯绕。噫,小人是个大老粗,府君您老千万别介意。”
刘金山恶狠狠的盯着王晓同,这个憨货,如果再管不住他的那张臭嘴,迟早要倒大霉。
李中易微微一笑,随口问王晓同:“你的手下一共有多少条好汉?救火的器械又有多少种类?”
刘金山一听就明白了,李中易显然是想考较一下王晓同,看看他对付该管的事务,熟不熟悉?
王晓同也没多想,张嘴就回答说:“回府君的话,末将手下一共有军卒一千二百四十七人,分为白天和夜晚两班。另有木制水桶五百只,扑火的铁扒篱五十只,……”
李中易频频点头,仅凭王晓同如数家珍的汇报,可知,这个憨货虽然有股子二楞子的精神,却对本职工作了如指掌,显然是下过一番苦功夫。
在王晓同的陪同解说之下,李中易高一脚,低一脚的迈步于火场之中,时不时的停下来,仔细的倾听王晓同的分析和推理。
李中易绕着火灾的现场,转了一大圈之后,果断的做了个决定。
“光清兄,麻烦你命人将府中的画师都找来,将此地的实景一一画下来,吾有大用。”李中易转过身子,温和的看着刘金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