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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在一边哭泣的白发‘女’子惊讶的看着他,一个男子忽然呼天抢地的痛哭,实在是少见;这个年代男子表达悲伤的方式极为含蓄,要么长歌当哭,要么挥毫泼墨发泄情绪,即便是乡下的泥‘腿’子不会这些文雅的玩意儿,也只是泪盈眼眶,掬泪叹息,抑或是摇头大叹:呜呼!呜呼!
似韩暮这等呼天抢地大叫大嚷的极为罕见,两边厢房中的人听到外边有人大嚎,都涌出来看看发生了什么情况,这其中就有腰缠白布的四九和头戴白纱的银心,这二人本拟将山伯丧事忙完便双双辞工找一处安静的地方过日子。
四九眼尖,一下子就认出来这位正嚎啕大哭的公子便是那日在红罗山书院遇见的那位少年,韩暮眼角撇动间也看到了四九,但他没有上前相认,只是老老实实的将手头的戏份做到足处。
“山伯兄!你我同窗三载,曾相约共游天下,为何就这么去了啊!你食言而‘肥’,忘记了曾答应我‘苟富贵,莫相忘’的誓言了么?今年三月可就是会试了呀,你不是说要和小弟共谋富贵兼济天下么?”韩暮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哭道,周围众人虽不明他的身份,但听他说起和梁山伯旧日的时光,不由的悲从中来,一个个跟着落泪,那白发‘女’子更是‘儿呀!儿呀’的哭个不休。
韩暮暗想,这白发‘女’子恐怕是梁山伯的母亲了,悲伤之情是真的,但哭的这么没水平,这么没创意实在是贻笑大方了;当下决定给她上一课,教教她如何哭泣。
“山伯兄!记得当年年纪小,你爱谈天我爱笑,那一日我们坐在南塘边,不知不觉中我们睡着了,你说你梦里看见‘花’落知多少,这些难道你都忘了么?”
“山伯兄!那一日听说你要走,我正在帮师母扫阁楼,你挥了挥衣袖,一句话也没有留;今日你我‘阴’阳相隔,再无说话的机会,你好狠的心呐。”
“山伯兄!你为情所困,却不念你我之间兄弟之情,妄称情种!你为爱所‘迷’,却不念家中老母拳拳慈爱之心,撒手人寰;你虽登了极乐,却教活人情何以堪,你是个自‘私’的人!”
“山伯兄!……”
“……”
韩暮一番如泣如诉的哭声,在场众人除了越来越悲戚之外,也越来越惊讶;此人到底是何人,和山伯感情如此深厚,却为何从未听山伯说起过;但此时非是追研究这些东西的时候,见这人悲伤过度,生怕他出了什么事情,于是在韩暮哭诉的间隙,两名劝婆(丧事专‘门’雇来劝解的老‘妇’人上前劝解道。
“这位小哥,切莫太过伤心,人已去了,还请小哥节哀,莫伤了身子。”
韩暮避过那两双伸过来搀扶的手,哭声说停就停,自己抹泪站起身道:“哪位是山伯兄的母亲?”
那白发缟素‘女’子福了一福道:“老身便是!敢问公子高姓大名,能来吊唁我儿山伯,老身不甚感‘激’。”
韩暮上前施礼道:“老夫人,小侄失礼啊,原本就该早来探望夫人,但俗事缠身,加之身子又懒,便一直耽搁下来,却未想到在这种情形下拜见夫人,甚悲呀!”
那夫人眼泪扑簌簌流下,泣道:“有这份心意便是了,劳烦公子大老远前来,不知公子高姓大名,家住何处啊。”
韩暮道:“小侄姓陈单名一个铨字,乃是汝阳城人氏,和山伯兄同窗共读三载有余,情同手足。”
那‘妇’人道:“原来如此,陈公子请进内厅看茶,稍事休息一番。”又转头对四九道:“四九,招呼这位公子进内厅看茶,老身洗把脸便来。”
四九答应一声,领着韩暮穿过灵堂往内室走去;韩暮经过丧帐后的棺木时,特意磨蹭着看了一看,只见那棺木果真是按照自己的吩咐用硬木制成,宽厚敦实,想来分量不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