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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面是一个大穿衣镜,她爹专为她娘从西域高价买回来的。
对着拔步床的南窗底下,是一个沿墙的鸡翅木长榻,榻上放着一块软硬适中的米色流云纹大坐褥,靠南墙竖着一块凸字型的长条锁子锦靠枕,左右手是两个同色的小迎枕,搭手用的。
两边靠东西墙各放着一张鸡翅木的四足小长案,案上各摆着玉石、金丝、银线做的精致盆景,有红桃献寿、万木长春、宝象驼瓶各三种样儿,两边都是一模一样,颇为对称。
这屋里的陈设,司徒暗香不知看过多少遍了,早就熟悉得不得了。
“唉……”张氏又悠悠地叹了一声,“是我错了……我应该早就好好教你,不该放任你不管……”
娇养出来的女儿,娇气是娇气,但是不知天高地厚,以她的容颜,出这样的事是迟早的。
“娘,我真的……”司徒暗香还想嘴硬。
张氏打断她的话,淡淡地道:“在我面前,你就不要说这些白话了。”
司徒暗香是她亲生女儿,她并不想承认自己女儿在外面招蜂引蝶。
但是她心底深处还是很明白,苍蝇不叮无缝的蛋。
陆乘元胆子这么肥,没有司徒暗香的推波助澜,是不可能闹出这么大的事的。
不过闹归闹,眼睛一定要看清楚,有哪些人家是不能惹的。
或者说,哪些是只能私底下招惹,要放到明面上,那就是一个死字。
司徒暗香没有被人立刻弄死,完全是看在她姐姐司徒盈袖面上。
张氏知道得很清楚,那些世家高门要弄死一个商家出身的女子,那简直是不费吹灰之力,更不用什么谋杀等不法手段,只要将她抓到大狱里关几天,这女子不死也死了……
不然怎么那些外室都会见光死呢,就是这个道理。
“你招惹谁不好,偏偏要去招惹陆乘元。他是沈相府的女婿,也是你能随便撮弄的?”张氏开始给司徒暗香讲这其中的利害关系。
司徒暗香怔怔地听着,心里还是有些不忿,但是知道现在不是跟娘争执的时候,因此静默不语。
“你别打量你爹是东元国皇商第一人,就很了不起。其实他在那些大官眼里,连蝼蚁都不算……”张氏似笑非笑地说着,眼里闪过一丝讥诮的光芒,很有些言不由衷的样子。
“娘,我知道了。”司徒暗香轻声应道。
说一千,道一万,她只怪那个将这件事闹出来的幕后黑手。
若不是那人将这件事大白于人前,她大可大大方方享用陆乘元的痴迷和关爱。
只是不巧被某两个不学无术的无脑之人给破坏了。
她心中这两个“无脑之人”,当然就是陆乘元的三哥陆乘风和国民郎君,南郑国的二皇子郑昊了。
就是这两人大大咧咧要给陆乘元会账,才让大家知道她生辰礼那天的三件贺礼到底是谁的手笔……
要是大家都不知道就好了。
司徒暗香再一次感叹,乖巧地道:“娘,我省得了,以后一定谨言慎行,不给爹娘和姐姐添麻烦。”
“你要记得才好。”张氏顿了顿,又道:“有空就去你姐姐和小磊住的至贵堂玩耍。特别是小磊,你一点要好好看着他。”
司徒暗香努着嘴回头,道:“那个傻子要陪他一整天还真是怪累的。娘啊,我每七天只去一次至贵堂好不好?”
“不好。每天都去才行。这件事被沈家那个大夫人闹得这么大,公然打我们的脸,你要不紧跟你姐姐,以后真的什么都轮不上了。”张氏疲惫地闭上眼睛。
虽然她深恶沈家的做派,但是需要巴着沈家的时候,她也决不手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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